[游记]三山两盆考察手记（六）－－库车访古

9月20日，夜宿阿克苏。

阿克苏位于天山南麓、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北部边缘，我国最长的内陆河塔里木河和天山的冰川雪水滋润着这片古老而年轻的土地。从库尔勒往阿克苏首先经过库车县，历史上库车称为龟兹。这里不仅是新疆的地理中心，也曾经长时期是新疆的文化、经济、政治和军事中心。汉、唐时期设在西域的最高军政机构西域都护府、安西都护府以及龟兹都护府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大唐西域记》中记载这里国民和睦，佛教兴盛，五谷丰登，商业发达，都城繁华，宫殿壮丽，佛窟遍布，寺宇辉煌。但龟兹在公元860年被高昌回鹘王国所呑并，渐渐为历史的烟尘所湮没。

龟兹曾是世界文明的荟萃之地。我国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说“龟兹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汇之处。”是西域文化东传、中原文化西进的重要媒介。龟兹佛教是印度佛教传向中原的阶梯和桥梁，龟兹石窟是世界少有的石窟群，龟兹佛教艺术对中国佛教艺术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龟兹乐舞更是风靡世界东方，影响深远。2004年，新疆成立了龟兹学会。中央美院的金维诺教授兴奋地说：“龟兹学是一个博大、深远、焕发历史光辉的大学问。有太多值得后人静下心来好好研究的东西。”位于拜城县木扎尔特河北岸悬崖上的克孜尔石窟是我国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的石窟群，与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齐名为中国四大佛教石窟。克孜尔石窟始凿于公元三世纪，已编号的洞窟236个，内存壁画万余平方米，多为描绘小乘佛教本生故事和佛传故事，另外还有许多表现耕种、狩猎、商旅及古龟兹乐舞的画面，反映了古代丝绸之路西域各族人民的社会生活、民俗风情以及精神追求。这里还有库木吐拉石窟、克孜尔尕石窟等，规模都很大。是研究龟兹文化的宝贵资料，能够使人们从中领略古老灿烂的文明。

库车县城东北有一处昭枯喱大佛寺遗址，也叫苏巴什故城。它是新疆现存规模最大的佛寺遗址，为魏、晋时代所建筑。当时这里高僧云集，佛事兴隆，晨钟暮鼓，燔火不绝。公元628年（唐贞观二年）陈玄奘去印度取经途中在此开坛讲经两个多月。县城北10多公里处的库车河边有一座塔尕尔烽燧，建于西汉宣帝年间，是新疆已经发现的历史最长、保存最好的一座夯士建筑的烽火台。今天，世界文明虽然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但苏巴什古城和汉代烽火台仍在向人们展示着龟兹文化的余辉。

出县城向北140公里有一座海拔2390米的高山湖泊，这就是《大唐西域记》中描写的大龙池。这里水域宽阔，清澈见底，周围云杉挺立、水草丰盛，碧水青松，烟云袅袅。不远处还有一处小龙池，与大龙池遥相呼应。库车县城北70多公里处的库车河两岸山体大多呈红褐色，维吾尔语叫做“克孜利亚”。克孜利亚山中有一处险峻而神秘的大峡谷，在朝晖和晚霞的照射下一片火红。峡谷中的山体千姿百态，集险、雄、幽、神于一体，令人惊叹叫绝。峡谷入口处奇峰兀立，怪石嶙峋，越往前走山势越陡峭。峡谷时而宽阔时而窄小，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谷中的石壁常有泉水渗出，沙石地面上常有一线曲曲弯弯的涓涓细流，犹如一条爬行的小蛇，有的地面潮湿得甚至一脚就能踩出一个小小的水坑。谷中的一处绝壁上挂着一条绳梯，上面有一个唐代石窟，名叫阿艾石窟，里面残存的佛教壁画反映了汉地大乘佛教思想，但内容庞杂，呈多元信仰倾向，在全国石窟中罕见。

阿克苏地区温宿县境内的托木尔峰是天山山脉的最高峰，高达7435米。托木尔峰南侧有一块占地600多亩的原始森林，周围却一片荒凉，堪称茫茫戈壁上的一块翡翠，被称为神木园。从温宿县城出发，经过一条叫库木阿日克的河流，即《西游记》中的流沙河，不久就到了神木园。园中树木多为箭杨、山柳、野杏、桑树、核桃等。大多数树木都有几百年的历史，千年古树比比皆是。行走其间古木森森，荫翳蔽日，万分幽静。这些古老的树千姿百态，有的屈折盘旋如游龙走蛇，有的贴地而生盘根错节，有的看似腐朽却枝繁叶茂。有的遭雷电劈裂分成几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成了生机勃勃的新树。有的独木成林，一大片树木都是从一棵树的根系上生长出来的。有一棵700多年的老树倒地已经若干年，根部完全腐朽，却活得枝繁叶茂，大概靠贴地的树皮吸收养分，让人难解其中的生命奥秘。一棵白腊树杆上居然长出一个十分逼真的马头。据分析，造成这些奇特现象一是因为公元十八世纪中叶这里曾发生过一次强烈地震，许多古树被震倒在地；二是这里常年刮着4级以上的大风，树的枝干多柔韧扭曲。神木园内泉水潺潺，芳草萋萋。一处“千年圣泉”水质甘甜，据说常喝这里的水不但可以强身治病，还可以使声音甜美。前来朝拜的穆斯林很多，当地的穆斯林都说来这里朝拜七次就相当于去麦加朝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