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身为温州人,此前竟从未到过近在咫尺的乐清雁荡山。直到今年6月以来,这才因诗社组织活动或外地诗友来访,一连迭走了三趟雁荡,分别游览了灵峰、灵岩与羊角洞、雁湖等处景区,亲身领略了素有“寰中绝胜”之誉的雁荡美景。 大荆刘妙顺先生,年近七旬,为当地退休老教师,为人谦和达礼。五年前,他与同好李式时、孟熊飞、徐美洪诸老在雁荡山北麓倡立雁荡吟圃,开办诗词培训班,吟诗赋词,数年如一日。其道德文章深为同晖学人钦慕,誉之为“雁荡四先生”。现其成员已达三十多名,其中最为年长者已八十有五,最幼者年仅十八岁。五年来,前后编印《雁荡吟圃》诗报三十余期,出版《雁荡诗词集》一辑。 12月11日至12日,余有幸与陈志岁、徐来风先生应邀第三次来到雁荡,参加由同晖学社与雁荡吟圃联合举办的甲申雁湖笔会,经历了一次登高近千米、饱览昔日“鸿雁之家”雁湖的采风活动。 十七八人的队伍,走在陡峭崎岖的山路上,或额踵相接,或鱼贯而前,感受着古人披荆斩棘、登山攀岭的情景。一路上有男女老少,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是一种独有的享受。 行至半山,岔路多多,山径蜿蜒,丛莽森森。正当有诗友质疑是否走错方向时,转过一个弯,我们竟意外地发现了刻在一面巨石上的“雁湖”两个古隶大字。仔细一辨,原来为民国十三年临海屈映光携同人所镌,算起来已整整八十年了! 触摸字迹,感慨的是一阵沧桑,于是心中更增一份自信,踏着先人的足迹继续向上。 大约在下午一点多,方到达海拔九百多米的北雁荡第二峰——雁湖岗峰巅。至此,我们从山下螺旋谷出发,至此竟整整攀登了三个小时之久! 回身下望,但见山岩嵚崎,树木葱笼,悬崖绝壁,如刀面立。天风浩荡,猎猎吹衣,袭来的是阵阵彻骨的寒冷。 转身东眺,云水相融,海阔天清,顿觉心境开朗,逸兴遄飞。 湖不大,一平如镜,随着微风习习,水面漾起涟漪。没有戏水的雁阵,没有丛生的芦苇,看到的只是一片水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听说雁湖原有五处,分别以岗顶观日出处的位置而名为一湖、二湖、三湖及东湖、北湖,其中尤以二湖为大,而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二湖也只不过是数十见方的长方形湖泊而已。据说民国时为发展地方经济,决湖水辟地种茶,致使除二湖外众湖皆已干涸,成了一块块水草丛生的沼泽地。 雁湖是美的,在我看来,虽然已没有了昔日的大雁。站立雁湖之滨,挥之不去的乃是油然而生的一种慷慨之情,似乎看到了当年芦苇丛生的十里雁湖,水面一如明镜,雁群来回嬉戏、自得其乐的境况。“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没有了,有的只是“黄鹤一去不复还,白云千载空悠悠”的空旷。 当晚我们宿在山岙农家,吃着粗菜淡饭,可领受到的却是古人登山,野外投宿的那种情形。诗友们打笑说:“今晚的饭特别香!” 初冬的季节,或许是上雁湖岗的最佳时刻。因为此时没有了虫蛇的骚扰,又不十分冷,而且据说是看日出的最佳时候。据主人介绍:雁湖日出独具特色,先前海面一片绛红,然后其红渐向中缩,,其间红色愈艳。约摸五分钟光景,渐缩成一圆状。最后,一轮红日圆如脸盘一托而出……此刻,观者无不须发皆燃,尉为壮观。听着,我们不禁神往。 第二天凌晨,我们即在当地人的引领下,顶着刺骨寒风,前往雁湖岗顶观日出。但遗憾的是,由于天气不太好,我们苦等良久。日出是看到了,但初出海面时的一霎恰被乌云所笼罩,并没有传说中的神奇。不过仍然能感受到日出一跃皆白时的震憾。 初生儿总是令人激动的。 下山时走的是山北小平小道。这条路整理得比较好,据说1959年邓小平同志游雁荡时曾由此经过。一路上还欣赏了龙溜、龙潭等处景点,到山脚龙西乡时已是上午十点多。观日出虽未能尽兴,但毕竟造访了一次鸿雁故里,此行不虚。 回望雁湖岗,屹立丛峰之中,再次浮想当年无忧无虑、嬉戏拍水的雁群,不由再度萌生感慨:高处不胜寒。我想:或许只有鸿雁才会来此安家,而能与此等胜景相伴。 2004年12月12日于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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