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香格里拉游记（十八）

一只耗牛就是绿草甸上的一个黑点

文/高星

诗人阿坚曾写过一本西藏游记，他把自己唤作“平原动物上高原”。在中甸的高原草甸，我们随处可以看见雄壮的牦牛在悠闲地散步，牦牛鼓满巨大的肺活量，隐蔽在草丛之中，它们虽然是高原世界之王，但从没有把头高昂，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看我们这些“平原动物”的笑话。

同样，在中甸，我很少看见牧牛的牧人，同样他们也都隐蔽在牦牛之后，如果他们走在牦牛的前面，那一定是牵着牦牛耕作。在宽厚的大自然面前，只有藏民才能理解牦牛的语言，同样，似乎牦牛也能感受神谕的暗示。

在中甸，我第一次听说了“犏牛”一词。其实犏牛是牦牛与黄牛杂交的后代，它抗逆性强，耐寒，耐粗饲，个体比牦牛大，较牦牛易驯育，产乳，肉量和役用力均比牛强，可日行山路15－20公里，犁地4亩。有点像骡子，似乎为了让骡子和犏牛更有利于服务人类，人们而残酷地剥夺了它们的生殖能力。

而且我还头一回听说，牦牛除了吃草之后，还可食其它。每年6－7月要喂适龄牦牛白酒、腊猪肉、红糖、茶叶、小米、辣子各一次，给所有牛喂2－3次食盐；以壮膘催情。冬青水冷草枯季节，补饲青稞草、野生干草及煮熟蔓菁、洋芋和青稞面等。中甸一直有着畜牧交易的传统，成为中甸经济的支柱之一。唐樊绰《云南志·云南管内产物》载：“大羊多从西羌、铁桥接吐蕃界三千二千口将来博易”。

牦牛在高原之上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灵性。就连牦牛的粪便，干了之后又悄悄地走回了牧民人家，形成火塘里的火焰，在牧尼的家中形成四处弥漫的各式梦境。每一个牧人的家中都不清楚点燃的是那家牦牛的粪便，但在深夜里，只有高原牧场上所有牦牛都会被这种火焰所迷醉，所感知。有一次，在雨中我行走在小中甸的草原上，这里水草丰沛，几乎有了沼泽的感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试探着前行，但我很快发现，如果踩在牛粪上时，就如踩在一块草垫上一样，牛粪在我们脚下有了一种亲切感。

中甸我时常可以听见牛脖子下的铃铛声，牦牛的铃铛一般都较大而且粗犷，有的如一个倒挂的小铁桶，里面一根铁棒在随时敲打着，牦牛似乎也能体验这种悦耳声音的奥妙，当我停住脚步注视着它的铃铛时，牦牛也停住脚步，注视着我，在我的身上打量着有什么声音的存在。

牦牛在的草甸上角逐，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乐园，就连它们的交配式有时也充满诗意。而有时牦牛又充满激情和粗野，我就曾在公路上，看见一群被汽车堵塞的牛群，由于牦牛相互拥挤在一起，有的牦牛乘机拨地而起，蹿上前面的母牦牛身上，一点不回避旁人的注目，真成了目中无人的畜牲。

在中甸的草原上，是牦牛牵动着我们进入广阔无边的梦幻，在绿色的的草甸上，一只只牦牛像散落在铺满绿色的画底上墨点，每一个墨点都孕育着一个生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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