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一个人的旅行在天葬台感悟生与死的轮回

2007年9月17日

在网上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广西女孩在郎木寺住了整整半个月，也没有等到一次天葬，最后满怀遗憾地离开了。我不知道这个传说的可信性有多高，但至少间接说明了要看到天葬确实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与那个广西女孩相比，我们很幸运，因为本来该在昨天举行的一次天葬，因为特殊原因被延迟到了今天，所以我们有幸能够亲眼见证一次这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阿庄很早就来叫醒了我们，当整个郎木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我们已经迎着朝阳，绕过色止寺的庙宇前往天葬台。天葬台其实只是色止寺背后的一座山峰而已，最高峰下面有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大片经幡，空地的外围用铁丝栅栏围了起来，但没有门，也没有任何人来阻止我们进入。按照当地风俗，如果是喇嘛去世，会在最高峰进行天葬仪式，而普通的平民去世，则就在这片空地上，在经幡周围举行天葬。

我们选错了登顶的路，沿着一条很陡的小路攀登最高峰，后来才发现，这里秃鹫停靠的地方，并不是一条登顶的路。爬到峰顶，不远处有一袭袈裟静静地躺在地上，我们不敢再靠得太近，惟恐打扰了这位已经完成生命轮回的喇嘛。

从最高峰回到空地上，我们遇见了三位藏族的老阿妈，她们在空地中央、经幡的周围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今天这位死者的家属，也不知道她们这样转来转去地念经，是不是天葬前的某种仪式。一位老阿妈招手叫我们过去，指给我们看以前天葬过后剩下的骨骸。我不想在这里把当时的景象描述得太仔细，因为我总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怕读者看过以后会有不良反应。

大约8：40，一辆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开了上来，车上载的正是今天进行天葬的死者，还有三位来帮忙的藏族男子。紧接着，五位喇嘛从另一个方向走上来，和蔼但又坚决地把我们和其他参观者都请到了铁丝栅栏之外。大约9点左右，喇嘛们开始坐下来念经，超度死者的灵魂，而三位藏族男子则开始焚烧死者生前的衣物。焚烧衣物的青烟袅袅升起，对面陡峭的山峰上便开始出现大量的秃鹫，数量至少有上百只，如看到烽火传递的军情一般，成群结队地向这边飞来，然后一群一群地停落在我们刚刚攀登过的那个陡坡上，安静地等待着。秃鹫是藏族人民心中神的化身，将死者的身体奉献给它们啄食干净，是藏族人民在生命的尽头所期待的最后回归。

待到喇嘛念经超度结束，那三位藏族男子便将用白布包裹着的死者从车上抬下，利用手中的工具，开始进行天葬最核心的环节，直白地说，就是将死者的头和四肢与他的身体切割开，扔进草丛中等待秃鹫来啄食。这一段我就此点到为止，不再写得更详细，以免亵渎了死者，也免得读者们反感；其实就算非要我写，我也实在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语言，来描述当时的情形。让人感慨的是，从那些喇嘛和藏民的脸上，我们看不到任何的忧虑和恐惧，在他们看来，死亡不过就是生命的又一次轮回，它不仅仅意味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即将到来的超脱与重生。

整个天葬的过程大约持续了1个小时，我们拿起长枪短炮远远地拍摄了一些照片，藏民和喇嘛也默许了，只是提醒我们下山时一定要把沿路的转经筒都转上三圈，以此来消除我们的孽。也许是我们人太多惊扰了秃鹫，它们一直在天空盘旋，迟迟不肯下来啄食，藏民和喇嘛只好和善地请我们所有人离开。没能看见秃鹫争相啄食的场景，在我们心里留下了小小的遗憾！

色止寺始建于藏历第十三胜生土龙年（公元1748年），由甘丹寺地五十三任甘丹赛赤坚赞桑盖大师创建，寺内设闻思、续部、时轮、医学、雕版印经五大学院，后在文革中被毁；藏历第十六胜生铁猴年（公元1980年）开始重建，现在初步建成大经堂、藏经阁、弥勒殿、金瓦殿、长寿殿、护法金刚殿、马头明王殿等。虽然寺庙的名称不同，但藏传佛教的寺庙从建筑风格，到内部装饰始终还是千篇一律，所以看过拉卜楞寺之后，我们对色止寺的庙宇殿堂已经没有太多的新鲜感。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色止寺，我们可以在庙宇殿堂内，随意地拍摄那些色彩绚丽的壁画和雕工精致的柱廊（但佛像是万万不可以拍）。

中午时分回到郎木寺街上，午餐在萍姐推荐的回民餐厅（又叫民俗风情缘餐厅）搞定，特色菜是土豆烧牛肉、番茄鸡蛋面和新疆大盘鸡，味道很好，价格也很公道，和达老餐厅的菜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只是店面装修差了些。

早上起得太早，又走了很长的路，所以午餐后觉得特别疲惫。看看时间还早，我们于是回到宾馆美美地睡了一觉，才精神饱满地前往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白龙江峡谷和格尔底寺。

在我看来，白龙江峡谷的风光，和我曾经去过的其它高原峡谷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几个所谓的景点白虎洞、仙女洞，也不过是后人臆想的产物而已。倒是穿过层层叠叠的峭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小草原，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发呆，实在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了让吾喇嘛和他的两位师兄弟。让吾的汉语表达能力不太好，很多词汇他知道意思，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我们一个又一个好奇而弱智的问题。和让吾的交流，让我深深的感觉到，喇嘛们的内心世界，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单纯而宁静，他们也会被花花世界所诱惑，也会对清苦而单调的僧侣生活产生动摇······但清除杂念，与世无争，是佛祖埋藏在他们心中的古老信仰，也是他们一世清修期望达到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