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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流浪の旅,DAY3 函馆——《安静》,只剩下钢琴陪我弹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
2011-08-07lvping.com |
广播里传来连串的日语,伴随以悠扬的乐曲。 第二遍英文播报时,我听懂了只言片语。其实听不懂也没关系,时针指在那里。函馆到了。 在站内JR的问讯处,订了明天上午10点40返回札幌的车票,顺便拿了份函馆山缆车及贩卖物品的介绍单。之后,我略加考虑,放弃了购买市电一日券的念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多体会一点本地人的生活方式为好。初到日本,方便为先,如今,行程过半,该融入了。 一出站,就看到了不远处的“SMILE HOTEL”,这家商务酒店在“背包客栈”上有被推荐过,评价不错。函馆站前广场比札幌要宽阔一些,没有下雪,人也少很多。掏出标有住宿地点的地图,凭借模糊的方向感,往早市走去。 站在“ホテルキクヤ”(菊屋)楼下,这座容身于道路交叉口的三层小楼,比我想象中要朴素一些。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二楼,大厅中摆放着一台电脑、两张矮木桌和几个皮质坐垫沙发,布置的简洁干净。按下柜台上的铃,几秒钟后,扎着头巾的女店主,边道谦边擦着手,撩起半扇门帘跑了出来。我递上确认函,等待她在预定名单中查找。 柜台右后方是吃早餐的地方,大块的玻璃可以看到街景;右手边的墙上,贴着几张手绘的动漫海报,还有一副框起来的One Piece拼图;再往前看去,便是住宿的房间。女店主的问话将我的视线拉了回来,刷卡签字后,她从身后的格子中,取出308房间的钥匙,笑眯眯地递了上来,一份民宿的感觉。 6坪的房间铺着榻榻米,跪式的坐垫、小小的茶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相继进入眼帘。想必是为了方便,店主连地铺都已经打好了,和服整齐的叠放在被子上。来到日本,果然还是应该体验一下和室的房间。推开窗,能够看到别家的铁皮屋顶,还有街道的间隙。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半,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背包,把笔记本电脑锁入保险柜,将水杯重新装满。走出房间,路过柜台的时候,女店主又不见了,家族式的民宿,果然不同于高楼大厦中的商务酒店,更加休闲随意。 函馆是北海道西南部重要的港口城市,隔着津轻海峡与本州岛的青森相望,也是现在日本少数几个保存有轨电车的城市之一。此时的我,正站在函馆站前的市电车站,等候前往五陵郭公园的电车。 记得几年前,在大连的街头,也坐过一趟被称之为“铛铛车”的有轨电车,然而总觉得难以融入周遭的氛围。形单影只的它行进在拥挤又现代化的城市街头,与许多私家车、公交车、电瓶车、行人并排在一起——凡是拥挤不堪的地方,都难以引起我的好感。 如今的函馆街头,鲜有繁华、崭新、耀眼的玻璃大厦,更多的是带有微微灰尘感的自来旧建筑。城市散发出淡淡的历史韵味,安稳的矗立在太平洋岸边。想必在这里难以买到路易威登、香奈儿或爱马仕,街头也看不到奔驰、宝马和保时捷,然而我全不在乎,那些本来就不是这里所应该拥有的。 白色的电车沿着铁轨缓缓停靠在站内,乘客们自觉的排队从后门上车。学着别人的样子,我也从门口的机器中抽取了一张整理券,在软软的座位上坐定下来。乘坐日本的电车,与国内的公车大为不同,不过由于旅行前做过“功课”,知道大概的流程,心里略有底气。 电车匀速而缓慢的行驶着,天空逐渐放晴,路两旁的建筑因为影子的高矮胖瘦,也开始交替在明暗之间。已经习惯了周围都是日本人的环境,不再频频照相留念,仿佛自己也成了这周一下午散漫城市中的一员。人们按部就班的上上下下,没有人将多余的目光投向我。无论我存在与否,它都在那里。 下一站就是五陵郭公园前了,按照前门的指示牌显示需要240円,身上的零钱不够,我在料金箱的纸币入口投入了1000円,看着有些简易的机器居然立刻就吐出硬币来。将硬币拿在手中,刚要下车,司机把我拦住了。戴着与火车车长类似的大檐帽的他,礼貌的对我说着什么,完全听不懂。看意思,似乎是要我付车资。明明已经投入了纸币,为何还要再付一次?我用英语说着,已经付过钱了。听到我说的不是日语,他愣了一下,随即改口用蹩脚的短语不断的重复着:“扯之欧累。” 说的这是什么虾米盖碗茶啊?身后等待下车的乘客已经排成了小队,无奈中,我只好再投了一次钱,匆匆下车。看着电车远去的身影,我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里离五陵郭公园还有步行15分钟的距离,我边走边继续思量。身边依次经过某些建筑物,我只保持着最低的对于路线的关注度,如同在思考世界存亡般的问题。直到走出三个街口,我才停下脚步,掏出剩下的零钱,一番清点。金田一说:“谜底终于解开了,凶手只有一个!”原来司机说的是英语:“change only。” 头顶飞过一只乌鸦,喊着:“傻瓜!傻瓜!傻瓜!”就像动画里一样。 楼层的间隙中,露出五陵郭塔,函馆的第一站。 绕过一片楼群,来到平坦的公园所在地,高耸的塔立在公园的入口。在塔下的商店里,我看到了《哆啦A梦》中大雄小时候的玩具。随意的拿起一个,脑海中浮现着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画面:空地上搭满了小店,挂着各色的招牌,处处张灯结彩。身穿浴衣的人们,踩着木屐,在神社外的空地上悠闲的走着,孩子们有的吃着章鱼丸子,有的在捞金鱼,还有的拿着这样的玩具。忽然,天空中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礼花,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于是,烟火大会正式开始。 此时正值北海道冬雪开始消融的季节,希望下次来日本的时候,会是夏季。 在贩卖食品的店铺中买了一瓶牛奶,我在商店里的椅子上坐下来。午后三点多钟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橘黄色的光线映在我微闭的眼睑上。平日里的我应该在办公桌前接着从远方打来的各种电话,繁忙的处理着琐碎的事物,时间一到,便拿起外套匆匆离开,活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对了,今天还是情人节,没准下班后还会跟别人一同共进晚餐,然后照旧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凝视着装有山川牧场特浓牛奶的玻璃瓶,这种脱离了习惯的午后生活,让我非常享受,连牛奶的味道都中意的很。尤其使我铭记于心的,是一个人处在这样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别样的人,别样的语言,别样的生活,别样的习惯,让我如重获新生一般。 只剩下钢琴陪我弹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退掉玻璃瓶,接过找零,我来到五陵郭公园。所谓的五陵,在我看来,应该写为“五菱”,因为公园最大的特色便在于五角星形状的岛(姑且称之为岛)。然而,如果没有处于航拍的角度,整个公园的亮点便无法发挥出来。即便在星星的一角写着“五陵星の梦”,也难以让游人体会周全。绕城堡一周的护城河,冰封积雪,没有一个脚印,看上去就像柔软的白色绸缎。整个公园平坦而空旷,一座棱角分明的石桥,将游人送入公园深处。踱过石桥,这里的树木比起大沼公园来要稀疏很多,犹如四十五岁以后男子的头发。树干矮小、树枝凌乱,没有挺拔的树枝笔直的刺向天空,也许在春天,这些樱树盛开时,会壮观一些。 我没有继续往前走,就此停住了脚步,用手中的相机略作记录。一个人的自由行便是有这样的好处,可以无限度的在某地延伸,也可让一切戛然而止。 返回车站的路上,我开始注意起刚才思考问题时所经过的地方。太阳生命保险、北陆银行、洋风居食家,还有玉光堂CD店。这家连锁CD店的店面不大,只有一个男营业员在柜台里摆弄手机。想必在周一工作日的下午来逛CD店的都不是什么地道的家伙。我掏出便签纸,写了“田村正和”四个字,递给男子。他看后应了一声,走出柜台,在靠窗的架子上搜寻起来。几分钟后,男子挠挠头向我道歉,于是我道谢离开。 顺着来时的路,我登上反方向的电车。看着沿途下车的人们将车资连同整理券一同丢入料金箱,似乎没有检查具体金额的机制,会不会有人把50円当做100円投入其中呢?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就被我这些天所体会的现实感抹去。想必这样做的人,就如同在北京看到汽车成线、整齐的行驶在路面上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电车缓缓驶离市役所前站,我在路牌旁看着地图确认方向。右前方几个街口外,应该是紧邻海边的水产装卸市场,在那里转左,沿着海岸前行,就是第二站的金森仓库群。 现在我面前的金森仓库群,是明治40年的函馆大火后重新建造的。那场8月的火灾,半个函馆置身于熊熊烈火中,12000余户居民的房屋被焚烧殆尽。随着大火消逝的,还有身为重要通商口岸的历史地位。明治维新后,函馆渐渐被东京及其它港口所取代,这一经历与小樽如出一辙,原本这些老旧仓库难逃废弃的命运,但是在日本人坚韧容忍的性格下,经过不断的观光推介,终于让这个改建后的仓库商区重生,如今的金森仓库群是函馆著名的景点之一。 虽然从外部上看,仓库是红砖瓦结构,一栋栋独立的建筑。但是走入其中才发现这一整排的红瓦仓库早已经在内部相通,同时还做了一番现代化的整修。泛着白光的木质地板的通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开设着一些商店。由于今天是情人节,很多店铺都打着优惠或宣传的标语,几个礼品店不约而同的将巧克力和毛绒玩具摆放在店面最显眼的位置,连通道上方的布幔都换成了“Happy Valentine's Day”。 也许是时间上的原因,整个仓库群中的顾客很少,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般轻盈的沉默。在咖啡馆靠窗的地方,叫上一杯拿铁,热气渐渐消散时,我呆呆的看看窗外码头浮动的船和西沉的太阳,就这么一点点的体味时间的流逝,许久,画面越升越高,最终切为空中的浮云。 告别咖啡馆的大叔店主,沿着仓库群和海堤间的路继续向南走,前方出现了当地有名的连锁店“幸运小丑汉堡”的本店,我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店内布置的很独特,就像毕加索的画作一般。我点了好评度排名第一的炸鸡汉堡,在右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旁边的圆桌周围,坐着几个在聊天的女孩。前面的沙发上,一个长发戴眼镜的青年人正在低头享用美食。不一会,服务生端着盛有汉堡的篮子和一杯冰开水走过来,说了类似“请享用”的话后鞠躬离开。 酸甜鲜嫩的鸡肉,味道委实不坏,不愧为日本汉堡爱好会金奖得主。但这个名中带有“中国风”字样的汉堡,为何在中国从未吃到呢?莫非应该翻译成“中国封”?第一次在这样有特色又安静的汉堡店吃东西,颇为“不适”。经常光顾的K、M中,总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满地乱跑的小孩、大声呵斥的老人、笑的肆无忌惮的年轻人。我原本以为那才是汉堡店应有的本性,是自己不合群罢了,于是只好频频打包带走。现在看来,冥冥中还存在着一丝希望,在国外。 天空和远处的函馆山已经渐渐融为一体,界限不再那么清晰。华灯初上,道旁的树枝繁星点点。走出汉堡店不远,就是一条笔直的斜坡,一端通向坡顶的函馆山方向,一端通向大海。这就是八幡阪,不闻其名但常见其貌。在坡底,由于地势的原因,无法切身体会到吉永小百合等名角在此实地拍摄电影的感觉,遂将身体前倾四十度,拾阶而上,找寻。 沿途经过了西波止场美术馆、函馆教会、函馆修道院和成片的民居。身边偶有车辆驶过,行人则一个都没有。函馆所体现出来的安静,与大沼公园截然不同。这里虽然不甚宽阔,看不到平坦的空地,但那些本该呈现人为雕刻痕迹的事物却能很好的融入到环境中,就连汽车也没有作为动态的存在,只是不易察觉的飘过。 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结束了一公里多的攀爬。转过身从八幡阪的上坡往下看去,视野开阔,道路尽头的一片海湾让人心旷神怡。远方的群山,环抱着这座安稳的港口城市,目视着轮船慢悠悠的驶入驶出。 “这是一条代表人生旅途的路。”许久未见的它又一次开口,“起点是你的脚下,沿途有着很多故事,其中也许会有悲伤或是寂寞,但最终,你会到达无尽的海。” 我尽力将沿途的美好和被它称为归宿的海印在脑海中。幻象的表述,期许最终之地能如《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和布鲁克斯相遇的沙滩一样,应时、应景、应人,完美无瑕。 定睛凝视这段旅程,没有言语,只想静静的站立着,看路旁的景色随季节和岁月变迁,草长莺飞,花开花落。沿途的故事不断的变幻着色彩,然而心没有变。如同在码头外的崖壁上,独自矗立的灯塔一般,日复一日的聆听着海浪的冲刷,海港的扩建、易主、更迭、废弃,与其无关。 最后再看了一眼八幡阪,旅行还要继续下去。 在去往教会群的路上,我偶然看到了船魂神社,北海道最古老的神社之一。穿过鸟居门,来到神殿前,周围的环境变得肃穆起来。神殿的面积虽然不大,此时也无人做法事,但这份宁静依然散发着莫测的气息。推开木门,来到神殿内部,榻榻米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把折叠椅。神殿中央的台子上,柔和的光线洒向被供奉的神笼,阐释着日本的宗教特色。回到外面的拜殿,我摘去帽子,整理了仪表,轻轻拉动于梁上垂下的麻绳,风铃清脆的响声旋即铺展开来,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希望天吾君和青豆有个适合的结局。” “希望这一路上帮助过我的人平安、幸福。” “希望……” 我悄声说出最后一个愿望。 穿戴整齐后,在一旁的留言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与许多的日本人并列在一起。 这样做,虔诚与否,我不得而知。只是在跨出鸟居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身后的风铃又传来清脆的响声。 街道上依然空无一人,万籁俱静。夜晚的教会建筑在射灯的照射下,看上去比白天更有感觉。这里有着英式、法式、俄式的风格;也有救世主正教会、天主教元町教会、圣教会等不同派类。我不能一一将它们分辨出来。整片教会群所在的区域,相对比较平坦、空旷,就像专门为这些建筑寻找到了一个集中的圣地。圣地面海而居,其中每栋建筑都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如水果蛋糕上点缀的一颗颗草莓。 随便走到其中的一处建筑前,身在光束中的它和处于阴影中的我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若天堂与地狱一般。《诺星汉的天空》中也有着类似的情景:人与魔本同生活在大地上,然而战争使魔退败地下。从此人自诩为光明的一面,魔则被描述为暗的一面。魔为返回阳光沃土的战争绵延千年。 救世主、先知、神,这些概念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提起,然而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如今的世界,物质生活已经丰富到了几乎人让为所欲为的程度,但我们依然不快乐、不满足、不甘心,依然会迷茫、彷徨、困惑。精神上的各种问题让一种种信仰被人为的设立起来。人们寄希望于别人来实现自身对现世的逃避和思想无限性的满足。 其实,应该信仰的是自己,应该依靠的也是自己。救世主、先知、神,是存在的,我们每天都可以在镜子中看到“他们”。只是在明白这一点之前,人们总做着《冒牌天神》中金凯瑞的梦。 回过神来,一名打着手电的治安巡逻员与我擦身而过。身着蓝色制服的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带着副普通的细框眼镜,帽檐周围露出稀疏的白色短发,步履矫健。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夜幕已完全降临。没有风,看不到星星。教会群矗立在圣地,建筑顶端的十字架直刺向天。巡逻的老人早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而我也悄然离开。 函馆山的夜景号称世界第一。 此时,我正与几十个人一起,乘坐缆车向山顶进发。 从教会群向西走大概15分钟,就能在一处坡道上看到搭乘缆车的房屋。这里与函馆的其他街道比起来,人多了不少,也热闹许多。在门口购买了1160円的往返车票,下一班缆车将在5分钟后到达。等候的时间里,我在贩卖纪念品的小店中晃来晃去。很多的情侣,手拿鲜花或巧克力,也在这里挑选商品。想必此时,在国内,这样的场景也会比比皆是吧。 几分钟后,缆车抵达山顶,这里的人数更为可观。 登上三层的展望台,我长出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感,瞬间遍布全身。这里真的是我刚刚走过的那个安静的函馆吗? 已经习惯了穿梭于街道中的那种静谧的感觉,仿佛城市已然安睡。然而登上这里才发现,局部的静与整体的动,印象中的低调与眼前的绚丽,竟然出自同一个时间里的同一座城市。星罗棋布的灯火,撒满黑暗的大地,就像点燃着我自己。 如果无法身临其境,想必一定不会理解这样的感觉。如同人的两面性一样:欢乐中孕育忧愁,悲伤中期待惊喜。如同虽在阳光下,但每个人都有着影子一般。我微张着嘴,睁大双眼,缓缓摘下帽子。 震撼稍逝,猛然间,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没有它的身影。 这个时候,谁与我同在?我与谁同在?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或惊讶或高兴的欢呼着。我却恨不得放声悲哭——然而不能。就流泪来说我的年纪已过大,况且已体验了过多的事情。世界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一般静静沉积在心底。 更年轻些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将这种悲哀诉诸语言,然而无论怎样搜刮词句,都无法传递给别人,甚至无法传递给自己本身,于是只好放弃这样的努力。这么着,我封闭了自己的语言,封闭了自己的心。沉重的悲哀甚至不可能采用眼泪这一形式来表现。 面对着函馆的夜景,我缓缓合目,起伏已不知遁往何处,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尘埃般轻盈的沉默。我久久地独自注视那尘埃。尘埃不上不下,纹丝不动地浮在那里,我撅起嘴吹了口气,依然一动不动。任凭多么强烈的风,都全然奈何它不得。 此时此地的我,与《回首你已不在》结尾中的城山三郎一样。他坐在沙发上,轻声的呼唤着:“喂。”然而已不会有人应答。 2011年2月14日晚,我站在北海道函馆的山顶上,俯瞰世界第一夜景。 寒冷渐渐渗透进来,不知不觉,已在这里站立了近一个小时。 身边的游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它还是没有出现。 人群散了,夜色朦胧了,没有月光,“乔克叔叔”不再等待。 搭乘缆车顺势而下,一言不发,裹紧大衣,我向着山脚的电车站走去。 在宝来町站登上南去的电车,终点站是谷地头温泉。 按着路标的指引步行十分钟后,我看到了“市营谷地头温泉”的灯箱。从外观上看,这里更像一所医院或是疗养院。在一进门的储物柜里存入背包、大衣、鞋,我向柜台的老妇人送出420円,领了另一串钥匙来到二楼。这里比起CROSS HOTEL的顶层浴池在面积上要大许多,更有大众的感觉。三个圆形池子并排铺开,一旁的电子屏上显示着池水的温度。 缓身浸入水中,寒意被一点点驱除,我头顶毛巾,微闭双目,有如修行一般。再次睁眼的时候,身体已经适应了42度的水温,额上渗出点点汗迹。茶褐色的温泉水散发出略微的矿物质味,想必成份浓厚。晚上这里的人不多,刚刚还看到了有日剧里渔民形象的人在换衣服,顶着扎好的头巾。 来到室外仿“五陵郭”式的星型池子边坐下,周身冒着丝丝白气。这一天的行程已进入尾声。 札幌、小樽的旅行,现在看来似乎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故事,时间在北海道的土地上裹足不前。直到这时,我才更深刻的体会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疲惫。 真的累了。 再次浸入水中,轻声哼唱起杰伦的《安静》: “只剩下钢琴陪我弹了一天” “睡着的大提琴” “安静的旧旧的” “我想你已表现的非常明白” “我懂我也知道” “你没有舍不得” …… 围着池子的木栅栏外,吹进让人不易察觉的风,周遭寂静无比。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人窃窃私语。一路上,函馆的这份静让我非常中意。可惜没有下雪,再一次与雪中泡温泉的愿望擦身而过。然而,有人告诉过我,“可惜的事情太多了,现在以后都还会有。” 身体已经彻底的暖和过来,我走回室内,吹干头发,喝了一杯白开水。日本的浴池在服务方面做的很人性化,既配备有吹风机,也有饮水机,甚至连体重计都有。蹑手蹑脚的踩了上去,原来坏了。恩,一定是这样。 出门顿觉神清气爽,之前的阴郁也重新畏缩到心的那一边。往车站走的路上,经过了更为地道的“童话十字路口”,就如大雄与哆啦A梦用“假如电话亭”创造的世界一样。空旷的街道,整齐的房屋,让人有一种想要躺下来摆个“大”字型的冲动。 重新回到谷地头站,电车还没有来。看着站旁的标识牌,立待岬远在一公里外。虽然很想体验站在海边悬崖上的感觉,然而步伐沉重,且夜晚有安全隐患,旋即作罢,安心等候电车的到来——下次还有机会的。 几分钟后,蓝色的电车缓缓驶来。车辆刚刚挺稳,就看到一个小个子的司机慌慌张张的从一边的驾驶室里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车厢,进入另一端的驾驶室。接着,车门便打开了。只是为了我一个乘客,就这么严守规则和时间,让人肃然起敬。 在函馆站前下车的时候,已是晚上9点30分。沿着大路向东走,寻找晚饭地点。不知附近是否有《深夜食堂》中的那种安静的居酒屋。我依次路过了双喜面馆、北の家族和大门横丁,然而并没有找到想去的地方。也许那样的居酒屋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让人保有幻想。返身回到函馆双喜面馆,记得在来函馆的列车上见过这家店的介绍,是一家老店。也罢,就这里吧。 店长是一位扎着深蓝色头巾、带着眼镜的年轻人,会说几句英语,为人乐观、热情。点菜的空挡,我与他稍作交流。当谈到他没有去过中国时,我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Welcome to China!”,之后便立刻陷入深深的悔恨——可悲的被教育者。我实在不应破坏他的幻想。 盐拉面、春卷、清酒、小菜很快被一一端了上来。 北海道是拉面的发源地。札幌的味噌拉面、函馆的盐味拉面、旭川的酱油拉面是这里比较著名的三大拉面。其中,盐味拉面是比较清淡的一种。从外观上看,日本的拉面和国内的方便面类似,加入鱼板、海苔和葱花后,颇为赏心悦目。同时,在日本吃拉面的时候,还有个很重要的礼节,那就是要出声。吃面的声音越大证明面条越好吃,这也是对厨师的一种肯定。 酒足面饱,我晕乎乎的回到民宿。 拉下灯绳,房间里明亮起来。电视中播放着SMAP的情人节专场节目,五人坐在一圈摆成心型的女孩中间,卖力的演唱着。我躺在榻榻米上,盯着摇晃的灯绳发呆。 北海道之行已过去三分之二,很多画面在我的脑海中被永久的保存下来。它们就如同函馆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一般,起初三三两两,很快便连成一片。这是否会改变我自身,我不得而知,然而,有些东西已经在变化了,这一点我无比肯定。 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柔柔的海风吹拂过来。 我关掉房间的吊灯,重新站到窗前。 待眼睛适应了这黑暗后,远方的海面泛着点点白光,渐渐呈现出来。 深夜,在函馆早市旁,一座小楼三层房间的窗前,有个男子矗立许久。 全文图文版请见:http://seaocean3.blog.sohu.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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