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藏四川游记：退休老太走川藏6、等车一日在芒康

六、等车一日在芒康

迷糊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起了床，转了半天在前面那个标间楼后面找了个水龙头，水一出来那是拔凉拔凉的，胡乱抹了把脸就算完事了。车站里那辆大客车已经要发车了，去昌都的车每天一班，今天的票早就卖完，车站上说客车已经超员不能再卖票了。有人在一旁支招说可以包车去邦达，600元就行，要不然就去城外的路口拦货车，能不能拦到看运气。

眼看着那辆车装满了人，连过道上的板凳也坐满了，没啥指望还是赶紧想别的办法吧。五个人晃荡到当地人说的找车那个街口，果然停着几辆小面，司机个个都停牛，一听说去邦达，个个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大家都把那里视为畏途，不掏900大洋绝不出车。倒是去盐井的车来回跑得欢，坐满人就走，每人20元。

去城外的路口拦车也没什么把握，纯属碰运气，想想也怕，罢了罢了，赶快车站买好明天的车票，早早下手把那前五个座位号一把揽入囊中。这回没啥想头了，混吧。芒康这么个小地方，一共也没两条象样的大街，从政府大门溜达到农贸市场，挨个摊子看了遍。在俺的要求下买了十五个鸡蛋，小方垂涎那堆刚出土的红薯，又买了一兜子。

和西藏的很多地方相似，芒康城里的闲人也很多，年老的习惯蹲墙根晒太阳，年轻的也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满街逛荡。俺们几个在闲人中更加出众，晃来晃去特别吸引眼球，看样子再晃下去不是招来公安就该招贼了，还是找个地方填肚子吧。于是找饭馆就成了当务之急，最后大家被豆花鱼的招牌吸引，一拥而入活象一群打狼的。

冷冷清清的饭馆空无一人，正在闲着发呆的老板娘一见进来这么食客，赶紧起身相迎，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招呼客人。一听说鱼每斤25元，立刻就吓了一跳，简直贵得离谱，刚做过市场调查，那里的鱼明明才5元一斤吗。后来又耐心听了半天俺才率先听明白了豆花鱼的吃法：豆花青菜粉丝蘑菇等属于配菜，统统白吃，涮鱼的火锅也免费，只收鱼钱。听出了门道立刻俺就开了口：“给来条一斤的鱼。”

老板娘一听立刻开始就嚷嚷开了：你们这么多人，一斤的鱼哪够吃最少也要二斤以上的，接着就叫出店小二去市场买鱼。原来来往芒康的客人少，吃饭的人也不多，饭馆里根本就不常备着价格高的活物。一听说鱼要到市场去现买，俺就想起了刚才在市场上看到的水箱里那些大鱼，赶紧叮嘱了一句，不能超过二斤，多了不要。

等鱼的工夫就见老板娘总是往河边张望，我们也顺着她的视线远远看到河边一堆木柴冒着白烟。老板娘说那里正在烧一具尸体，那是一个流浪的女人病死了，无亲无故，大家就捡了点木柴帮着给火葬了。这进了西藏就是不一般，天高皇帝远，死个人不算啥，也不用公安鉴定拍照公告找人认尸。

生命相对于严酷的高原来说是脆弱，因为比一般的人都更加接近死亡，所以西藏人对死亡就看得很平淡，似乎每个人的骨子里都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老板娘是四川人，远没有学到西藏人的豁达，俺也跟着老板娘唏嘘感叹了一阵。上了高原生死由命，首先做好回不去的准备，要不然这一路上处处都是艰险，一路上够你死几回的，想那么多谁还敢来呀。

店小二拎着条摇头甩尾的大鱼气喘嘘嘘跑回来了，嘴里汇报着：二斤一两，还算有谱，就是它了。可怜的大鲤鱼被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挺蹦了两蹦就不动了，一群食肉动物围着小桌早已坐定，火锅里滚烫的白汤起劲翻腾着，急切等待着片好鱼肉赶紧入锅。人家西藏人原本是不吃鱼的，因为水葬是他们的五种丧葬形式之一，鱼也因此进入了人类生死轮回的环节。

解放几十年来西藏随着汉人的增多，很多习俗都被淡忘了。

白生生的鱼片上桌了，闲话少说赶紧下手，几个饥肠辘辘的家伙早已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美女们没了平日的雅致，二哥也扔掉了白领的斯文。象一群饿红眼的老饕，转眼间就风卷残云把那条大鱼连头带尾吃了个精光。借着鲜美的鱼汤，豆花一盘接一盘倒进锅里，大家象走马灯般左一盘又一盘取来各种蔬菜。

这顿饭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大家都腆着肚子七仰八岔坐在小椅子上，谁都懒得动，就开始了第一次组织活动，选举出从事财务工作的小刘掌管财政。等到红薯和鸡蛋都煮好了，又塞进肚里一个红薯，这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一点都不甜。饭后把剩余物资一分，每人两个红薯三个鸡蛋各自保管。

结帐时老板娘说煮红薯和鸡蛋要用高压锅，收加工费8元，加上鱼钱总共收了60元。

这么点钱就吃了个肚歪，从此一路上豆花鱼就在我们嘴里念念不忘，俺跟大家交代：小的们，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再吃豆花鱼进门就吆喝，来条二两的鱼。一听这话，把大家乐了个前仰后合，个个心领神会连声应答：一定，一定。

吃饱喝足一群人前呼后拥向城边上的寺庙走去，寺庙敞着大门，空旷的院子里没有喇嘛的身影，只有几个老奶奶手摇转经筒坐在墙角上晒太阳。虽然大殿都紧闭着木门，无法看到里面的菩萨神灵，大家围着大殿经堂转着圈，扒着门缝往里张望。芒康这个进入西藏的第一座小城，竟然没有让我们找到一个景点，只好在这座静悄悄的寺庙里打发时光。

太阳一落山街上就冷清起来，气温也开始下降，草草吃过晚饭一行人回到旅馆早早上 床钻进睡袋。明天去昌都的车6点半发车，买票时人家特意叮嘱让咱早点去，两天才一班的车可是不敢给误了。躺在睡袋想睡个好觉那可不容易，尤其是木乃伊睡袋整个形状跟人体一样，从上到下给裹得紧紧的。又不露营带着睡袋真是败笔，体积大重量沉还不舒服，比俺十几年来一贯用的被套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