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灰] 斑驳的墙体,凝结的历史,一种苍灰的色调。 我想从他们的口中探知喀什老城的前世,但是没有人能回答我。 老城,到处充满了谜一样的事物。 狭窄的街道,毫无章法可寻的房屋,低矮的过街楼,土坯的围墙。 街巷横七竖八,曲里拐弯,扑朔迷离,了无规律。 建筑是富有维族特色的两层小楼,二层都有着木头的阳台,下面是远久的木头栏杆,上面还垂有半椭圆的木框,木栏上绘有已经脱落的色彩,墙壁上装饰有石膏刻出的花纹,绿色植物的蔓颈缠绕着这些古朴的老屋。 到处布满了相似的脸孔,到处布满了相似的建筑,但又都跟先前的绝然不同。 偶尔身边经过一个一身灰黑的老妇,纱布蒙罩着面孔,佝偻着身子慢慢地挪向街道的尽头。黑色的袍子拖扯着黑色的影子,渐渐和房屋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我不敢靠近她们,也不敢正面对着她们举起手里的相机。我害怕她们会面无表情的伸出枯瘦的手。 《***》里说“要避开男人们邪恶的眼睛”,成为维族妇女一身恪守的信条,不带面纱她们是不能出门的。面纱后隐藏着她们少女时精致美丽的脸庞,隐藏着年迈时爬满皱纹的眼角。她们的一生就在面纱后,平静的度过。 在这里,建筑和人们一起艰难地苟延残喘。 很多门牌号码的边上,都还挂着另一块标志,比方说“五保户”。 这里的房门大多是敞开的,因为房门里面家徒四壁,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看守,没有任何东西害怕遗失。几乎每一间房门,敞开的都是一屋子气氛压抑的昏暗和沉寂。偶尔有老妇呆呆的坐在里面,眼睛里时一股子的沉默。 我们走进当地居民的家里,只有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子得了大脖子病,这种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已经绝迹的病症。一个孩子躺在上下晃动的摇篮里,恬静的睡着。阳光从屋顶敞开的洞口洒了进来,刚好照在熟睡的婴孩的脸上。妇女坐在一张油渍斑驳的大床,屋子里散发着潮湿和腐烂的气息。 看见我们拿着相机对着孩子,妇女伸手问我们要钱。给了五块,继续伸手,说不够。于是我们也不敢在她的屋子里多留半刻,集体逃离。 阳光到了这里,收敛了微笑。 闲坐在墙角阴影里面零零散散的人们,他们用一种很淡漠甚至略带敌意的眼光锁定陌生的游客,这种目光来自于他们一贯深邃的眼窝,确实让人难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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