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巴扎,各种物品即扑面而来:丝巾、工艺品、服装、刀具等等,因为地理位置上的原因,很多丝巾都是土耳其和巴基斯坦出产的。在穿行其中的同时,一位卖丝巾的维吾尔族小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孩子其实已经17岁了,是在周末替他哥哥来这里卖货的。讨价还价间,说起了读书的事,孩子拿出在里面翻开的英语课本告诉我,他叫阿布都艾尼,上高二了,并问我,内地的新疆班好不好,虽然他是英语课代表,但没考上到内地的新疆班。看到一个好学的人,对我来说觉得实在不易,尤其是在喀什这样的地方,这个孩子的淳朴和认真,让我感到了一丝震撼。说实话,在我读大学时,学校里也有新疆和西藏来的学生,而他们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学习基础很差,而且不怎么守纪律那种。但这个小孩的懂事,却使我既有的观点发生了动摇。孩子告诉我,这里很多家长都认为读书回来考不上还是那样,所以不怎么鼓励孩子读书。我留下了我的名片,并告诉他,以后如果买书或什么别的事都可以和我联系。后来,在我还没回到北京,而是在敦煌火车站前的网吧里时,发现他已经给我发来了问候的电子邮件。 作别大巴扎,马路边的毛驴车又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于是,尝试了一次在喀什大街上坐毛驴车飞奔的感觉,虽然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和我们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还是很有意思。 第二天,9月27号,我们按既定的线路前往卡拉库里湖,那是一个距离喀什200公里的高原湖泊,位置在喀什市区和塔什库尔干之间,后者则紧邻巴基斯坦,境内红其拉甫口岸因雪大我们放弃了前往。从喀什到卡拉库里湖,先后经过戈壁、绿洲、连绵群山。第一次在茫茫戈壁上穿行,那份兴奋是语言所无法表达的,尤其是当经过一段戈壁后前面出现绿洲、看到绿洲上面的人们在生息时,一种莫名的苍凉和沧桑之感就会涌上心头。因为是周一,而那片绿洲中的村镇名叫乌帕,是一个乡政府所在地,他们的巴扎就在周一,所以当天那里与喀什有着不一样的热闹,更多来自乡村的人们赶集,毛驴车到处都是。我们没有在市场做过多停留,而是买了水果和馕后就一直向卡拉库里湖进发。沿途中的山变化多多,有红的,有沙山,有雪山,这些让我的同伴惊讶不已,只是对我来说,在四川以及全国各地看了太多的山,所以没有很欣喜的感觉。 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到达卡拉库里湖时,却下起了冰雹,幸亏我们带了厚衣服,而那里的天气变化很快,不一会有阳光灿烂,远处的慕士塔格峰居然也露出了雪白的面孔。其实,真正在湖边停留的时间很短,一来那里太冷,二来那个景点没有什么其他的配套布置,还处于一种原始状态,而且,真正的景区也很小,类似四川康定的那个高原湖泊木格措。 让我感兴趣的,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一位搭车客。面相上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真实年龄比我还小一岁,只有二十八岁,温州人。温州人的商业意识现在的报道已经是铺天盖地,近期炒房团又成炒车团以及到山西炒煤炭的报道就是明证,但先前我并没有真正接触过温州人。这位写一手好字的温州人姓王,是因在喀什山区开采铁矿才来这里的,现在他与朋友合伙开的矿正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储备已经探测完毕,各种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在海拔5000米上下的山上开矿,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他们每天晚上在山上要铺六床被子盖六床被子。当我问到他为什么这么辛苦时,他的回答很简单,“觉得趁年轻要多干点。对温州人来说,有钱就享受别人是看不起的。”他早年在北京从事建筑材料装潢工作,但随着北京申奥的成功,众多比他们规模大的同行纷纷涌入,北京的生意比以前差了好多,于是就考虑转行。为了考察矿藏,他和朋友几乎跑遍了整个新疆,最后选择在喀什的高原上操作,而这次他是准备回北京,因为在北京打理装潢公司生意的老婆将又给他添一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几岁了。 为了在这里筹备铁矿的事,他说他对这里人的不守信用深有感触,一个例子就是他们雇佣一辆挖掘机,机器主人三番五次不按谈好的价格和规定作业时间工作。当然,新疆地方官员“胃口不大”也是他的另一个感受,一般到山上那个乡,给乡长带点内地很普通的礼物他们就会非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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