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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寻找香格里拉

2007-07-21    life365.com

寻找香格里拉

目录

一、西部寻梦 结伴同行
二、路遇塌方 计划落空
三、泛舟泸沽 徒步虎跳
四、重逢中甸 单走稻城
五、百折不挠 亲近神山
六、了却心愿 感悟人生

一、西部寻梦 结伴同行

引言

我知道香格里拉,是在国外。
二十年前,我被派往巴基斯坦工作,巴首都伊斯兰堡就有一座以香格里拉命名的五星级饭店。以后,我曾工作或旅行过的国家都有香格里拉酒店,当时并未深究为何许多五星级大饭店都以香格里拉来命名。
我真正了解“香格里拉”,是读了和为剑先生翻译的英语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去年5月,我赴云南出差,在丽江结识了和君。从和君那里了解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人洛克曾在滇北、川西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考察,发表了许多文章与照片,首次向世人披露了这块美丽的人间乐土。英国作者希尔顿依据洛克的资料,写出了传世之作--《消失的地平线》,为世人、特别是受饱受战乱和经济衰退之苦的西方民众描绘了一个自由、宁静、和平和幸福的“世外桃源”。从此,英语词汇中有了“香格里拉”这个奇异的名词,并风靡全球。和君长期研究并多方考察后,认为香格里拉应在滇西北,希尔顿极有可能以丽江为主要背景,获得灵感创作了人们心目中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
近年来,云南中甸县与四川稻城县为改县名为香格里拉的竞争颇为激烈,最后云南中甸县胜出,被命名香格里拉县。四川方面不以为然,始终认为稻城的亚丁自然保护区才有资格称得上香格里拉。今年4月,我去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出差,在康定州政府宴席上,当过稻城县委书记的副州长李致民曾亲口对我说,亚丁才是香格里拉之魂,当你看到亚丁三座神山时你不得不跪下,被那巍峨、庄严、神圣、纯洁所折服。
而此前,两位去过中甸县的朋友都曾告诉我,此生非去那里不可,实在是太美了,令人终身难忘!
于是,丽江、中甸、稻城,哪个是真正的香格里拉,给我留下了深深的疑问?丽江我去过,稻城亚丁我出差时刚跨进其门口,匆忙一瞥就离开了,未窥见全貌,而中甸却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心向往之。何时能一起走一遍,了却心中所愿!?
想不到,机会很快来了。促使我下决心一起游览丽江、中甸、稻城,有多种原因促成的。一场耗费两年精力的纠纷刚结束,我迫切需要出去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态,重新开始生活。然而,单位原先安排的赴西北出差因故取消,可以轮到我休假二十天了。本打算利用假期去青海旅游,并在积极策划与联系中。恰巧此时,上海的管先生在携程旅行网上个贴子,征友赴稻城-中甸-丽江旅游,正合我多时的愿望。管先生的计划主要是:
8月20日(第一天):到达成都
21日(第二天):成都到康定,夜宿康定
22日(第三天):康定到稻城,夜宿稻城
23日(第四天):稻城-亚丁-冲古寺-洛绒牛场,夜宿洛绒牛场
24日(第五天):洛绒牛场-牛奶海-五色海-冲古寺,夜宿冲古寺
25日(第六天):冲古寺折返回稻城,夜宿稻城
26日(第七天):稻城-乡城-中甸,夜宿中甸
27日(第八天):中甸一日游,夜宿中甸
28日(第九天):中甸出发去虎跳峡,在Halfway或Tina’s住一晚
29日(第十天):到达丽江
30日(第十一天):丽江周围随便逛
31日(第十二天):丽江周围随便逛
9月1日(第十三天):丽江周围随便逛
2日(第十四天):丽江出发,去大理,乘晚班车去昆明
3日(第十五天):昆明返回上海
于是,我赶紧给管君发个电子邮件:
Hi,guankun,你好!
我对你的提议非常感兴趣,15天旅行,正合吾意。不知我能参加你的团队否?
我今年四月赴四川出差,曾去过康定、丹巴、理塘,还到达稻城、亚丁,可惜因是公差,不能久呆,觉得非常遗憾,真想有时间再去。此外,我也非常向往去一次中甸(香格里拉)。事实上,稻城、中甸、丽江及四川木里一带都是属于大香格里拉范围,因此, 你的计划非常好。不知现已组织得如何了?能否成行?
我是在北京工作的上海人,想利用休假赴香格里拉,我可以在成都与你的团队会合。不知我合格否?
祝你成功组团!
Jinyi 8月11日
想不到管君二小时后即回电,同意我加入他的团队。他团队目前除本人外,还有两女。我们相约在成都会合。经过一个周末的思想斗争,我放弃了策划多日的青海之行,下决心踏上寻找香格里拉之行。心想,通过此行,我要用自己的眼光去发现真正的香格里拉在哪里,去寻找自己梦中的香格里拉。这就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的目的能否达到?我的愿望能否如愿?

8月20日(星期六)第一天

我一早起床,匆忙吃了早点,即乘出租车赶赴机场。想不到离机场几公里,才7:00点多,出租车就排起了长龙,想必暑期出去旅游的人太多了,这也是近年来新现象。约十分钟后,进入机场,办完乘机手续,在候机室静静等候登机。飞机9:00时准点起飞,依次飞越太原、西安、黄河、秦岭,进入四川盆地,于11:30时到达成都双流机场。
我的成都朋友早已等候在机场出港口,我穿越了丛丛人群才能与朋友握手问候。第一句话就是感慨来四川旅游的人真多呀!朋友为我接风洗尘,然而送我到市中心的致远酒店,临别时告我不远处新南门客运站有去康定的长途汽车。
来到致远酒店的接待柜台前,向服务员核实管先生是否已预订了两个标间。服务员问我是否开房先住进去,我表示不必了,就在大堂等候。心想,我与管君等3人尚未见面,还不能完全保证他们能来,万一他们不来,我就找朋友另找酒店住。见时间还富裕,我泰然在大堂沙发上躺下来,养精蓄锐,静静等候。
下午4:00时许,管君等3人到达酒店。我抬头一见,只见一个身高1米75、年方三十的男子走过来,向我打招呼。这就是管君了。看上去他朴实、敦厚,但不失精明的样子,我感到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任的气质。相互通报姓名、问候后,管君向我介绍同行的两位小姐。关小姐,身材苗条,性格活泼、开朗,爱说爱笑,朱小姐性格温和、沉静,较沉默寡言,老练些。两位小姐正值青春妙龄,标致、大方,却性格相反。事后了解到,关小姐,武汉人,在上海一家英国服装公司搞业务开发,朱小姐,上海人,在一家外企工作。管君,安徽人,在上海中国银联工作。
四人相识后,在管君的组织下成一团队,明天准备赴康定。我先与管君商量,提出两个建议:一是赴康定、稻城的车辆、住宿等问题由我来解决,因事先我在当地的朋友已安排妥当;二是财务问题,住宿、车费等费用各自分摊,吃饭等日常开支建立共同基金,统一支付,后结算。管君同意,建议由关小姐管理,与关、朱小姐通气后均没有意见,今后就照此办理。
这样,我们这支寻找香格里拉的团队就建立起来了。我事后想来,真是巧合,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也是四个人,只不过他们是在毫无知情的情景下被劫持到香格里拉,而我们却是要寻找香格里拉。另外,小说中主人公康维是领事官,而我本人也曾在中国驻美国某领事馆工作,也是领事官,这又是巧合。这岂不是天意?

二、路遇塌方 计划落空

8月21日(星期日)第二天

早7:30,我与管君起床,我向管君建议,是否叫一下关、朱,管说不必了,她们会按时起床。但到了8:00点后,仍未见她们动静,我和管君着实有些焦急,因为昨天我已买了四张9点赴康定的大巴车票,怕误点。经管君几次催促,她们才加紧打好行李,拿了些早点,我们四人就叫上一辆出租车出发了。我们好似唐僧师徒四人向西天取经,正式踏上了西进寻找香格里拉之途。那么谁是白龙马呢?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上大巴坐定座位,一个中年男子刚上车就问,你们是否去康定,我们说准备去稻城亚丁,他马上表示要加入我们的团队,并自我认识说他姓周,来自深圳。我们欣然同意了。
9:10分,大巴起程向康定出发,一路向西行驶。从成都到雅安是高速公里,从雅安大巴驶入318国道,开始进入山区,车子明显减速了。经天全县、穿过二郎山隧道,一路蜿蜒曲折,不断向上行驶。路上风景如画,尽管一路阴天,时遇路边塌方,但我们兴趣丝毫未减,情绪高昂。只可惜到泸定县又穿隧道,因此未能看见红军长征飞夺泸定桥的那座闻名于世的铁索桥。过了泸定,很快到了康定。
下午4:00时,我们到达康定。我在康定的朋友郑主任早已在汽车站等候多时,迎接我们。入住当地最好的酒店--格萨尔大酒店(三星级),150元/标间。我们就向郑主任提出马上上跑马山游览,郑表示7:00时在格萨尔请我们吃饭。
康定是甘孜州的首府,海拔2600米左右,是一座美丽的山城,处于两山夹谷之中,市区狭长,折多河从城中穿梭而过,给小城带来了不少灵气、秀气。康定城因以《康定情歌》闻名于世,人们一定以为康定城很浪漫,令人怀旧,但实际上康定已是一座现代化的小城,旧宅深院早已拆除,单从这一点来讲,是令人有些失望,但无论如何,康定仍不失为美丽、妩媚之城,令人回味。
我们乘电揽车上了跑马山。望下看,整个康定城尽收眼底,一排排民宅楼房错落有致,抬头仰望,一座汉藏风格的寺院高高在上,匾阁上书写“吉祥禅院”。我们拾阶登山,绕到寺院后山,即是跑马山的白塔,再往下走几十步,是一个圆形的跑马坪,当地藏民每年都来此地举行赛马活动。我略有些高原反应,只觉双腿微微发软,但很快就适应了。我们拍照留念后,赶紧下山。
下山后来到康定市中心,一看离吃饭时间尚早,我们商定把饭后采购任务提前完成。于是,我们迈进超市,分头行动,大家共买了2个氧气瓶、7大瓶矿泉水、10多碗方便面、牛肉干、巧克力、罐装肉等等干粮,管、关、朱还买了些冬装,再加上他们已带来的睡袋等,至此为稻城亚丁之行准备充足、就绪。一切都作了充分准备,看来是万无一失。
采购完毕,正好到了就餐时间。郑主任和他的同事藏族女干部雍西已恭候在格萨尔酒店,周君因未随我们一起活动,也在场。席间,宾主频频举杯,互相劝酒,为助兴美丽大放的雍西高歌一曲,祝福我们旅途顺利愉快。宴席上气氛十分热烈,其乐融融。我感到一天下来,与管君、关小姐、朱小姐相处比较融洽、自如,周君也开始溶入我们的队伍。
夜宴后,我们四人本打算去市中心广场看当地人跳“锅庄舞”,并参加跳舞,但这时下起了大雨,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广场是不会有人跳舞了。是夜,淅淅沥沥,雨下了整整一夜。当晚,我对管君说,还好我们已采购完毕,看来我们的决策非常英明,要不我们吃饭也不安心,还要冒雨采购。暗自幸庆做了一个好的决定,雨下得再大也不怕了,可高枕无忧了啦。于是,带着满意愉快的心情就寝。

8月22日(星期一)第三天

清晨起床时天还在下雨。吃过早餐、退掉房间,7:15时我们出发赴稻城。这时雨停了,空气清新,内地已很难体验的。我们包了一辆依维可车,十五座的,价格是1500元,计划当天到达目的地。车上有李司机及他家属和另一位司机、连同我们五人,共八人一同出发。
车子驶出康定,就上了盘山公路。不久,越过折多山,进入高原。只见大山风光无限,近的绿,远的青黛色,还有黑色的牦牛,蓝天白云,半山腰中不时腾起阵阵雾气,一派好风景……关小姐不停地发出赞叹声,手中数码相机不停地照。对于她来说,初来西部,看到如此壮丽河山,不由得高兴得手舞足蹈。车子继续在盘山公路行驶,又上了更高的山,我们在海拔4412米的高尔寺山上停车,拍照留念。
过了山,车子就往下盘山,很快就到了山下。这时,司机告诉我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说因昨夜下大雨,把318国道冲垮了,今天可能到不了稻城,问我们该怎办?管君在上海的朋友也打电话来证实了这消息,不过他了解的是塌方。怎么办?当时我的判断是,318国道是国家交通要道,如遇塌方,一般是能很快排除的。因此,我还是很乐观,小小事故,不足为虑。大家商量一下,决定今晚在雅江过夜,明天再赴稻城。于是,我就和郑主任联系,请他在雅江的朋友帮我们找住宿。
由于时间尚早,我们商定由新都桥折北去塔公草原游览,然而再去雅江。于是,与司机商量,问去一次另付多少钱。李司机竟然要价500元!我们当然不愿意,往返不过几十公里就要500元,太贵了。经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200元成交。
塔公草原是美丽的。我们每人花30元租了一匹马,其他人在马夫的牵引下上了山。我独自策马,信马由僵,跟着上山。山上有一藏人的玛尼堆,从堆顶上向下系着十几条五彩缤纷的经幡,在微风中飘扬。极目远眺,只见金碧辉煌的塔公寺就在近处山脚下,长长的墙围成四边形,绿色的草原依山势起伏一直延伸到四周天边,草原上百沟千壑弯弯曲曲流淌着潺潺清水。
下午,我们继续盘山向下,在4:00时到达雅江,得到的消息却是令人沮丧,而且获得多方证实:雅江县城旁有15公里的公路被暴涨的雅砻江冲垮,估计10天内难以修复,许多民居被淹,当时党政军都已投入抗洪救灾……由于旅客滞留雅江,我们入住的雅江大酒店客满,经郑主任朋友的关照,我们2女才住进一标间(120元),3男住一普间(没有卫生间,120元),条件很艰苦。这天晚上,又下大雨,城内断电断水,雅江大酒店同样无电无水。
晚上继续获得很多不利的消息。明天不能去稻城是确凿无疑的了。于是,我们坐下来开会讨论,是等待还是回成都。我主张再等一、两天,期待着发生奇迹。但其他人意见是明天马上返回成都,然而从成都乘飞机去云南丽江。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回成都,但是否去丽江我犹豫不决。
夜里没电,只好点着蜡烛神侃。周君带着一瓶威思忌酒,大家打开喝了助兴。周君中等身材,带一副眼镜,留着寸板头,右颊上有一绺长毛,看上去颇神秘、一脸福相。平常只穿汗杉短裤,好象永远不怕冷。当晚他兴致很高,谈了他家庭、事业,以及他的几次艳遇,还说他会看相。这下引起大家的哄动,纷纷要求看相算命。周君先后给关小姐、朱小姐和管君一一看相,关、朱笑而不语,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管君则连连称赞算得颇准。我坐在旁边冷眼相看,等待周君主动给我看相。但周君未提出,我本人也只好着罢,不必强求。不过,我内心戚戚然,不知明天作何打算?
大家侃到半夜,兴尽回房就寝。我带着失望、沮丧心情一时难以入睡。夜里仍下着大雨。心想,我们作了充分准备,自以为考虑周到、万无一失,还庆幸在雨前采购,却没有想到真是这场大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改变了我们的行程,采购来的东西反而成了累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在西部旅行,要随时随地改变计划,以适应环境的变化,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教训。
但我仍没有作出最后决定,明天回成都后是去丽江还是去哪?或是干脆打道回府?

8月23日(星期二)第四天

我们决定回成都。
李司机与他公司通气后,开始在价格上耍赖了。昨晚李司机答应,由于路不通,返回康定退回一部分钱,今天就变卦了,说不退钱。我据理力争说,从康定到雅江的路程只是全程的三分之一,包车费用是包括往返的路程,因为是不可抗拒的原因,非我毁约,按理只用收相应路费,即500元。但李司机看准了我们急于回去的心情,蛮不讲理。周君居中和稀泥。最后经讨价还价,公司只同意退300元!真是岂有此理!我当然非常气愤。而管君在县城长途车站拚命拉客,最后拉来八、九个,他们的车费我们还要与李司机对半分。算下来,我们又少付100多元。这样里外算下来,我们最后付1000多元,平均每人负担200多元包车费,多少可以减少些损失。
包车费解决了,9:00点我们离开雅江,下午2:00左右抵达康定。
李司机本来与我们商量,只要再给他500元就送我们回成都。但考虑到他如此贪婪,我们决定不再租他的车,在康定乘大巴回成都。我们在康定车站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后乘上大巴返回成都。
在途中,我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心想,如果现回北京,无功而返,我可能会后悔的,还不如随大家一起去丽江。于是,我与昆明的朋友打电话了解丽江到中甸的道路是否畅通,答复是肯定的。因此,我决定先去丽江,并暗自下了决心,只要我体力尚好,我那怕独自一人也要前往稻城,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旦决心已下,人就泰然了,只觉信心百倍,浑身有一股劲。我告管君随他们同往丽江,关小姐听后自然十分高兴。而周君虽也去丽江,但想乘车从攀枝花向南进入云南,经再三考虑,最后也同意乘飞机去丽江。最后,大家达成一致意见,乘飞机去丽江。管君托朋友替大家订明天一早赴丽江的机票,打折后600元。
途中经过泸定铁索桥,周君眼明手快,照了张相片。在二郎山隧道,停车时大家拍照留念。继续上路,途中在远处群山怀抱中发现了一米阳光的美景,引来他们纷纷拍摄。路上,我发觉关小姐还挺关心时事,关于党的领导、三个代表、和谐社会……等等,我随即发表了不少宏论,倒未引起她的反感,她还兴趣正浓,与我讨论了一些问题。她说,她父母要求她从小背些古典诗词,至今仍能背诵。管君与以往一样,照样在车上睡觉。
到了成都,已是晚上10:30,我们入住五粮液大酒店。周君不慎,把昨晚未喝完的威思忌酒瓶掉在酒店门前地上,余香满地。周君自己在酒店附近找个洗浴池过夜,与我们相约明晨在酒店大堂相见。

三、泛舟泸沽 徒步虎跳

8月24日(星期三)第五天

一早起床,即赴机场。
9:00时,我们飞抵丽江。下飞机,过候机室时我花了5元买了张迪庆州的旅游地图,先研究一下去香格里拉的路线。出了候机室,一问当地等候载客的司机,包车去丽江大研古镇需80元,觉得太贵不划算,而民航班车又不等人开走了,把我们孤伶伶晾在机场,引来周围出租车司机的讥笑与奚落,有些幸灾乐祸。
还是关小姐机灵,从问询处得到有利信息,只要离开机场在大路上打车,就很便宜。于是,我们背起旅行包,昂首阔步走向大路,此时不远处一辆小面的正等待着我们。与面的司机一商量,包车赴丽江古城(大研)只要50元。司机给我们递了名片,姓杨,纳西族。车虽小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给我们留下很好的印象。
到了丽江古城,天下起小雨。杨司机向我们推荐说,如去泸沽湖,往返包车是600元,需要可打他的电话。我们答应届时会找他的。了解了其它行情,有的包车需700-800元。还是杨司机实在、厚道,商量一下,决定明天仍包租杨司机车去泸沽湖。
这时,和为剑打电话来,原来我昆明的朋友已告他我们到了丽江。我们随即去了他的办公室,他帮我们介绍了一家宾馆,因太贵,没去。周君根据他弟弟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家民居客栈,在古城僻静处,叫激沙沙一流居,20元/床位,我与周君同住楼上一间。而管君、关、朱3人住在离我们50米远的另一家客栈,更冷僻,也是20元/床位。
激沙沙一流居是一家有庭院的民宅,听说以前有一个进士曾住过。门前一条小溪流过,进入大门就是庭院,庭院深处还有个小院,主人放了石桌石凳,客人可在此饮茶休憩。总之,环境优雅、舒适,生活方便,我挺喜欢这里的一切。
安顿好后,我们相约在四方街会合,一起去吃午饭。来到水边的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一个汤,要了两碗炒饭。菜上了,浅浅的,量小,觉得价较贵。饭后,大家开始逛城。周君喜欢独自行动,管君爱清静,也独自一人逛街,而我已来过丽江,所以自告奋勇担起陪同两位小姐逛街购物的重任。我的心态是随遇而安,她们在那儿逛商店,我就坐在一旁石阶上,享受从容悠闲的片刻,打发时光。古城时阴时雨,似晴又不出太阳。不一会儿,又与周君、管君撞见,大家又重新排列组合。我与周君一起,他们仨又在一块。
我同周君在城中大街小巷转悠,漫步登上古城最高处,鸟瞰全城。远处群山怀抱,层峦叠翠,眼底飞檐走阁,参差错落。正在兴头上,关小姐发来短信说,他们上了观景台,那里风景漂亮极了,希望我们过去看看。我们也不知道观景台在何处,走下来刚拐弯,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仨正在那儿拍照。原来,我们先后就在同一地点观景而已。挨到晚6:00点,和为剑先生请我们在四方街第一号一家馆子吃饭,用丰盛的纳西佳肴款待我们。和先生是纳西族人,当地某政府部门副主任,有才气,出了多部诗集和译作,对香格里拉颇有一番研究。我之所以要找他,就是想当面请教他。席间,和先生侃侃而谈,特别谈了他对香格里拉的看法。他认为,人们寻找香格里拉,主要是为了寻找自己心目中的香格里拉,香格里拉主要体现在精神层面上,在现实中难以找到,而他本人提出了大香格里拉的概念,它的范围包括滇北、川西、甘南、藏东及部分青海省。对于和君的高见,我表示赞同,但我要用自己的眼光去发现我自己心目中的香格里拉,这是我此行的目的。
晚餐后,我感觉有些疲劳,回激沙沙休息、洗澡。本来大家想约晚上泡吧,但两位小姐想早点休息,管君也不想泡吧,只好各自安排作息。到晚10:00点,周君发来短信,邀我去激沙沙后面的一家酒吧,他本人早在那儿自酌自饮泡吧,借了我的《消失的地平线》在看。傍晚起,古城又下大雨。我顶着雨,摸着黑,拐了几个巷子,来到酒吧,要了两瓶啤酒,与周君一起喝酒畅谈。
夜阑,兴尽,晚归,就寝。

8月25日(星期四)第六天

早9:00点,我们来到杨司机约定的地点。杨司机说,他今天另有活,推荐他的朋友和万军司机带我们去泸沽湖。和司机也是纳西族人,黑黑瘦瘦的,看上去挺和气的。于是,我们踏上了去泸沽湖之路。一路上车上一直播放着纳西族人创作的纳西现代歌曲。
车驶出城外,开过一段乡村小路,进入了山区。在大山里盘旋而上,翻山越岭,山脚下金沙江汹涌奔腾,远远望去,在两山狭谷中迤逦而行,有一条飘带伸向天边。两岸陡峭、青翠,朝烟初褪,风光旖旎。我们不时地要求司机停车,拍照。
中午,途径宁蒗彝族自治县县城,大家嚷着找饭店吃饭。但司机不愿在此停车,可能对彝族有些偏见,认为在县城不安全。他为此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回彝族人把一只死鸡扔在车前,然而指责司机撞死了彝族人的“神物”,要求司机赔偿2000元,否则不让司机走。从此,路经此地的司机都对彝族人退避三舍。所以,大家听了故事后也就毫无意见地听从和司机的安排,在城外找饭店吃饭。于是,他带我们到城外路旁一家馆子吃了一顿农家饭。
饭毕继续上路。下午3:30时许到达景区。天公作美,一路阴沉沉,但未下雨。车子辗转开到半山腰,我们终于看到了闻名遐迩的泸沽湖,此时象个羞涩的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被一层层薄雾遮掩着,不见真容。车子直接开到山脚下湖边,我们弃车上舟,开始水上游览。
湖水平静如镜,蓝莹莹的,清彻可鉴,天上阴云密布,压得低低的,湖光山色,几叶轻舟,一览无遗。湖面上点缀着一朵朵小黄花,俗称水性杨花。周君情不自禁地揪下一朵,咬在嘴上,摆姿势让人拍照,众人戏称周君为“花和尚”。船公划向湖中央,唱起了摩梭人的情歌,我们荡漾在水天一色之中,清风徐来,水波涟漪,飘飘然如羽化成仙。身处如此仙境般美景,大家互相开起了玩笑说,女的留下,男的走婚。
泸沽湖畔摩梭人至今保留着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传统,被国内外专家誉为“人类母系文化的最后一片净土”,以“女儿国”闻名于世。湖水清醇甘冽,最大能见度12米,素有“中国西南的一片净水”。今天, 我们慕名而来,如此良辰美景,不虚此行矣。
不会儿,船停靠在水中里努比岛,我们弃舟上岛,拾阶登山,来到岛上一藏传寺院,在寺院四周转经筒转上一圈,再上就到了当地土司的墓,接着又围绕着山顶上的玛尼堆转了三圈,许个愿就下山了。
半小时后,我们又回到了船上,船往回走。这时,天下起了小雨。烟雨蒙蒙,又是一番景致。在我们的鼓动下,船公又唱了摩梭人情歌。歌词记不清了,但最后唱的是“…玛达迷”,是我爱你的意思。不远处另一船公也唱起来了,两边互唱起来。我注意到船尾有个漂亮小姐正在专注欣赏美景,眼睛特别纯洁。两船靠拢后,小姐请我给她与船公照个合影。问她从哪里来,答来自北京,自然多了一分亲近。而船上其他游客来自成都和重庆,显然她独自一人,不属于他们团队。
回到岸上,我们乘车来到落水村,看到那儿太商业化,又乱,不适合住宿,决定继续前往里格村,在那里寻找住宿。
里格到了,我们决定在一家湖边三层楼的客栈住宿,名叫泸沽湖三鲜居,60元/标间,价格合适,我与管君同住两楼一标间,关、朱住三楼,正好在我们楼上,周君只能单独住一间。每个房间都有阳台,朝向湖水。我们就坐在阳台上椅子,欣赏眼前的湖光山色。这时,周君发现北京小姐没住上房间,正要上车返回落水,马上让出房间给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正在犹豫,此情此景,我也劝说挽留她,最后她同意了。周君只好与和司机一同住10元普间。事后我赞扬他有英雄救美人的壮举,他说应该是有绅士风度。
晚餐就安排在客栈一楼的“清淳屋”酒吧。我们盛情邀请北京小姐一起晚餐,这回她欣然答应,于是我们五人,加上她和司机,七人一同就餐。经询,她姓鲍,恰巧坐在管君对面。管君惊呼,管鲍同席,实属不易。我想起了管仲与鲍叔牙两人至交的故事,情不自禁地说出管仲的感叹:“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席间,我们要了八九个菜、一个汤,当地酝酿的水酒,大家开怀畅饮,夹菜吃饭,忙得不亦乐乎。很快酒足饭饱,大家嚷着要去看篝火晚会。可惜由于道路泥泞,无法到达现场。北京小姐感到很失望。无奈,我们只好继续在酒吧里喝酒泡吧。

8月26日(星期五)第七天

为了看日出,凌晨6:20时起床,就到阳台上坐等。
这时,天刚蒙蒙亮,远处的群山显出朦胧的轮廓,湖水浩淼、静谧,像一个沉睡的美人。我静静坐着,享受着这神谧、宁静的片刻,深深呼吸着大自然的气息,与山水进行沉默“对话”。天渐渐亮起来,群山轮廓呈现出青黛色,一轮轮由浅入深,水面上野鸭在戏水,天空中鸟在飞翔。天似阴似阳,始终未破晓,不会儿又下起蒙蒙细雨。时雨时阴,不见阳光。
天亮了,只见楼下湖边站着鲍小姐,长时间撑着红雨伞,似乎在欣赏眼前的湖光山色,又似乎在打电话。鲍小姐亭亭玉立,高个子、身材适中,披着一条美丽图案的披肩,脚穿一双带有发亮的五彩珠子的鞋子。她好像有无限的心事……这时关小姐在阳台上触景生情,念起了《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没等到日出,到时间了只好下楼到酒吧吃早餐。我与周君同坐靠窗的一桌,见鲍小姐的背包在椅子上,周君叫她来吃早餐,叫了两声,她似乎没听见。过会儿,我叫她,她仍未听见,始终背对着酒吧,背对着我们。也许她打完了电话,来到我们的桌子,我们已替她要了一碗面。完毕,她要了两份咖啡,给周君要了一瓶啤酒,我们就聊了一会天,才知道她是哈尔滨人,在京工作,从事经济、金融方面的研究工作。
关小姐、朱小姐与管君在又另一桌用餐,在我们聊天时去附近的村寨,到了中午才迟迟归来。关小姐、朱小姐回来后眉飞色舞,说是与当地名人帅哥扎西合了影,还万分自豪地展示她们的成果。
中午时,鲍小姐乘车离开里格,与我们挥手告别。接着,我们也该离别泸沽湖了。车子在上山途中,阳光初露,天晴了。司机带我们去了山上观景台。这时,居高临下,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天又似晴乍阴,云气氤氲,碧蓝的湖面上耸立着岛屿,历历在目。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果然,一会儿飘过来阵阵云雾,铺天盖地卷来,好似上苍降下了一道雾幕,笼罩了整个湖面。泸沽湖消失了、远去了……
在观景台,遇到五、六个小学生,向我们推销水果。他们为了筹集学费,可怜巴巴地要求我们买些水果。关小姐、朱小姐为大家买了几个苹果,并要了他们的地址,答应回上海后将寄些学习用品资助他们。
返回途中,遇大雨。路径十八弯时,下车照相后再继续上路。
晚7:20分返回丽江古城。管君4人就去观看由宣科主持的纳西古乐音乐会。而我去年已观看过,所以就直接回到激沙沙客栈休息。

8月27日(星期六)第八天

今天去虎跳峡,仍包和司机的车子。
昨天和司机建议,先把我们送到虎跳峡,我们徒步从上虎跳走到下虎跳,渡过金沙江到大具乡,后天他来大具接我们回去,并顺路游览玉龙雪山。我们采纳了他的计划。
9:00点准我们出发,到达虎跳峡桥头镇已11:30分。我们下车,背起背包,开始徒步。天公作美,似阴似阳,正适合步行。我们沿着半山腰的公路徒步走。我们这边山是哈巴雪山,看不到山峰。对岸是玉龙雪山山脉。金沙江在丽江石鼓镇拐了个急弯,就进入两山峡谷。从山峰到峡谷落差巨大,最高可达3900米,两山之间非常狭窄,水流湍急,江中又有巨石阻拦,分别形成闻名于世的上虎跳、中虎跳、下虎跳景观。由于今年雨季大,丰水季节,江水把上虎跳石给淹没了。
我们就从上虎跳顺着金沙江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呀叉村吃了些干粮,沿着公路继续步行。沿途不时地看到山脚下湍流的泥黄的江水,波涛汹涌,蜿蜒向前奔逝。右侧是郁郁葱葱、直立千仞的大山,仿佛伸手可以触摸到。
下午,天晴了,阳光普照。我们走过了头,又折回几公里才上山去中途客栈(Halfway Hotel)。上山要走十几道弯路,没多久,大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毕竟是在海拔2500米登山。接着,路没了,我们只好在羊肠小道爬起山来,爬了一个多小时。管君年轻力壮,在前面爬山,早已不见人影。关小姐、朱小姐也毫不示弱,表现出很强的体魄。周君为了今天爬山,昨晚剃了光头,这时把毛巾围在脑袋上,看上去就更像花和尚了。我们几人在后面爬会儿、歇会儿,终于在4:00点左右到达中途客栈。
中途客栈建在半山腰,在这里看对岸大山是最佳观景点。因此,风景优美,自不待言。主人好客,见我们一行五人到达后,就送上热茶,不收费。我们坐在树桩做的凳子上,挥汗歇息,喝茶赏景。巍峨的大山近在眼前,郁郁葱葱,山势耸立,峰上云烟氤氲。望前方,峡谷尽头蓝天白云,万仞山下,金沙江穿梭而过。这一切像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在我们面前。
于是,我们与大自然仿佛进行无声的交流,互相欣赏,恍如梦入浑然不分的境界。我想起了辛弃疾的词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古人的意境。人来自大自然,回归自然,好比鱼归大海、笼鸟飞天,自然会感到海阔天空,自由自在。我们在城市生活久了,回到自然,自然也会感到自由自在,有一种解放感。如果平时在城里走路一小时,会觉得非常可怕。而在大自然中,我们居然步行爬山了四个多小时,真是不可思议!虽精疲力竭,但心情愉快、放松。这说明人的潜力是很大的,我们平时没有去发现、去挖掘。大地是人类之母,人在大地,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这就是回归自然给我的启示!
休息了一小时,我们继续赴中峡旅店(Tina’s Guesthouse)。据主人讲,下山也需一个半小时。我们徒步要穿过好几个瀑布,在穿过龙洞水瀑布时,我得穿上雨衣,踏着水中石头才能过去。又穿过了观音瀑布及两个不知名的瀑布后,我们看到了山下公里旁的中峡旅店。我们沿着羊肠小道,走呀走,来回盘旋,看到客栈在脚下,就是可望不可及。体力消耗很大,大家都筋疲力尽,加上山路很滑,更是难上加难。幸亏天未下雨,要不我们就惨了。大家互相鼓励、提醒、扶持,经过两小时的艰苦跋涉,终于到达中峡旅店。看到白房的旅店,大家高兴极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感到很亲切。此时此刻,大家都能深深体验到什么叫“宾至如归”的感觉!至此,今天我们前后用了六、七个小时登山跋涉,已浑身湿透,疲劳至极,需要洗澡、歇息。我们要了两间标房,每人20元。
八点过后,我们才用晚餐。要了一个土鸡炖汤、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主人泡制的药酒和几瓶啤酒,举杯庆贺我们的成功,感到今晚的饭菜特别的香。美滋滋地享受艰苦跋涉后的愉快与成功,因为没有一人落后而拖累大家,每个人都经受了高山反应、体力、意志的考验。店主田大姐说,我们今天长途跋涉了14公里。
晚上,大家来到旅店的露天平台。这时,天一片漆黑,无月色,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头上星空灿烂。我们坐在平台椅子上仰首观望天空,看到了北斗七星,群星闪烁。于是,周君兴致勃发,带头唱起了长征组歌:“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高山低头迎远客……”,众人和唱。接着,我带头唱起了毛主席的《七律 长征》: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此曲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因为我们的确看到了铁索桥、来到了金沙江,而且我们今天长途跋涉,真有点当年红军的英雄气概。
是夜兴高采烈,豪情万丈。

8月28日(星期日)第九天

上午9:00点,我们决定下山去中虎跳,走张老师小道。张老师是当地一家客栈的老板,自己出资修了一条去中虎跳石的小路,因此,游客走小道需付10元。我们在张老师客栈找了一个向导,花50元(每人10元)。在向导的带领下,我们沿着小道,来来回回向下走。有几处非常险要,须扶着两侧的铁拦杆或铁索链才能走、爬。
约一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山脚江边,走过一座木桥,中峡瀑布从桥下穿过,才来到水边岩石。中峡瀑布高达几百米,抬头仰望,水在两侧悬崖峭壁中从天而降,声大如雷,汇入江中。清澈的泉水与泥黄色的江水形成一道鲜明的界线。
站在江边,我们被眼前的雄伟的大自然景观所震憾。金沙江恰似万马奔腾,汹涌澎湃,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在洪流之中矗立着中虎跳石,如中流砥柱,任凭风吹浪打,岿然不动。洪流飞逝,如千军万马,轰鸣咆哮,似刀剑铿锵……中虎跳石前方,两岸陡然变窄,壁立千尺,遥遥相对,像两道门把守着关隘,江水穿越此关,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真是天下美景,尽在眼前,就在脚下,可以触摸到,呼吸到。“无限风光在险峰”,不经历艰难险阻,不到险要处,我们怎么能欣赏到眼前的天下之美景呢?
向导跟我们谈起金沙江的急流,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有一支12人的漂流队漂流金沙江,他们从上游漂流下来,漂到中虎石已死了11个人,最后1人在江岸一个岩洞里躲藏了三天三夜,才被当地人救出。他还给我们指看了那个岩洞。他又说,前不久,有个以色列学生也因跳向江中岩石,不慎失足掉下去卡在江水中的岩石,没人能救他出来,结果活活被急流淹死。如今,当地人谈江色变,告诫游客千万不要去江边玩水。
我们在江边岩石上徜徉逗留了一小时,当然谁也不敢亲近江水。拍照后,我们决定不走回头路,从天梯上山。所谓天梯,也是当地人出资修建的铁梯,垂直成90度,约二、三十米高,游客上天梯也要付费(每人15元)。朱小姐有些晕高症,上天梯有困难,但我们来说,不在话上,三下五下就爬上去了。朱小姐在大家鼓励下也勇敢地爬上去了。这时,阳光普照,我们挥汗如雨,接着沿着羊肠小道爬山,不会儿大家就筋疲力尽,爬会儿歇一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回到中峡旅店。
由于两天的爬山,大家都累极了,两条腿酸痛,商量一下,下午就不步行去下虎跳,而是租车前往。此外,如步行时间也来不及,下午五点后老渡口没有渡船了。
吃过午餐后,我们休息了一会儿。租用田大姐的车就离开中峡旅店。很快,四十分钟后来到老渡口山上。只见两岸山势趋向低平,金沙江已穿过峡谷,流入平地。老渡口山上是一大块平地,极目远眺,四方开阔,对岸远处一大批村落,就是大具了,此岸远处还有一批村落,是哈巴新村。更远的是山,近的是树,平地上是一片草地。我们步行了约二十分钟才到山下老渡口,只见三、五个村民在等渡船。江面开阔,水流比峡谷内平缓多了,但流速仍很大。
我们上船后十分钟后就到了对岸。弃舟上岸,又爬了二十多分钟才上了山坡。有一位村民领我们去大具客栈。途中,我们看到了一派绿油油的田园风光:一头牛,几个牧童,绿草,远处村落。穿过高梁田,走进村落,入住一家小院,这就是大具客栈(Daju Inn)。
客栈是两进院落,前院是家庭私宅,后院用于客栈,中间是一道墙隔开,墙中间有一门洞把两个院子打通,门洞上写着“国盛家和万事兴”。客栈院里搭了个凉棚,凉棚内有桌、椅、凳。院内种了不少花,红的一串红,紫的叶子花,粉红的茶花,还有绿绿的君子兰,墙上挂着黄黄的玉米,总之五彩缤纷,典型的农家小院。我、周君同住一间,管君单独一间,均住院内二楼,两位小姐住在楼下,每人住宿费才15元,非常便宜。
于是,我们安顿下来,周君要了几瓶酒喝酒,我陪同喝了几口。各人各忙各的,洗澡、洗衣服,还有上网,充分享受农家之乐,也享受着两天劳累后获得的恬静、舒适。
晚餐时,要了一只土鸡炖汤,点了几个农家菜,周君说他请大家喝啤酒,一连要了十瓶,大家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农家饭。不巧天下起大雨,我们只能从凉棚下搬到屋檐下继续喝酒吃饭。
酒足饭饱,我就回房就寝。
这夜电闪雷鸣,下了一整夜雨。

8月29日(星期一)第十天

今天回丽江。
与和司机约定,今天他来大具接我们回去。昨夜下了一夜雨,听房东讲,恐怕路上有塌方,司机能否到大具,很难肯定。我们正在疑惑之中,和司机按时到达了。
上午9:00点, 我们离开客栈,车子开出乡间小路,驶入山路。从山上回首望大具乡,风景秀丽。在烟雨朦胧中,远山淡淡的,近村炊烟袅袅,田野绿绿的,玉米、向日葵黄黄的,恍如“世外桃源”。
按计划我们顺路去玉龙雪山牦牛坪。到了牦牛坪,遇到大雨,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只好放弃上山继续前进。中午时到达白水河,白水河与九寨沟黄龙寺的景色相同,的确漂亮。车子停下来,我们冒雨照了几张相。然而继续返回丽江。
到了丽江,大家表示去束河古镇游览。于是,我们进入束河古镇。古镇有一大半是新建的,但都是仿古建筑,与古镇旧房相匹配。新镇建得富丽堂皇,有水、有花,有广场、有街道,的确是非常漂亮。但是,从价值来说,它远远比不上古镇的旧房、旧街。因此,我不拍新城,因为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拍下来毫无价值。也许一、两百年以后,它才有价值。至少目前没多大价值。相反,我抓紧在古镇旧房、旧街拍了些照。我想,随着中国日益现代化,人们会最终认识到什么东西有真正的价值,文物是有不可替代的价值。而现在热衷于搞些仿制品,或者把旧房折了建新房,搞些假古董,不但没有任何价值,而且都会贬值的。
总的来说,束河古镇的建筑风格、城镇布局与丽江大研古镇大致一样,属于“小桥流水人家”。
从束河古镇回大研,一会儿就到了。
由于周君假期已到,他买了机票明天上午飞回深圳。我也准备打算明天或后天去中甸,管君打算在丽江多呆几天,哪儿也不想去。两位小姐犹豫不决。所以,我们这个团队马上就要散伙了。
下午回来时,又遇下雨。关小姐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朱小姐也沉默寡言,看上去有些伤感。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大家都沉默无语。
我和周君还是回到激沙沙住宿。这时,昆明朋友来电话,给我介绍在中甸的朋友。我与中甸方面联系上后,决定明天一大早乘长途汽车去中甸。结果我还走到周君前头。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五人相处十天,已是相互熟悉,而且相互关照、体谅,相互间也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结下来了深厚的情谊,好象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现在,面临分手,自然是依依不舍。晚上,我们来到古城外,在新城的一家餐馆最后聚餐。要了八个菜,一瓶白酒,我们互祝身体健康,并对每人都好评一番,相约明年有机会再一起赴青海和西藏旅游。
餐后,大家散伙。我独自一人回古镇,想到明天起我一人独行,不免有些淡淡的惆怅、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

四、重逢中甸 单走稻城

8月30日(星期二)第十一天

清晨起床,背起背包,与周君一同离开激沙沙。周君起早是为了逛古城大街小巷,拍些照。与周君道别,我来到古城白马寺对面的一家小餐馆,吃了早餐,即去车站。乘八点多长途汽车,路途需5小时左右。
车子先往石鼓镇方向开,顺着公路上了山,左右两侧均是大山,沿途风景不错。在车子飞驶时,我突然发现路旁一块牌,写着“长江第一弯最佳观景点”,再看公路下的金沙江,果然看见了一个大弧度弯曲的江水,原来在这里看到了长江第一弯(也叫金沙江第一弯)。接着,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看到了白雪皑皑的山,可能是玉龙雪山吧。
在车上,我与坐在前面的一个游客聊天。了解到他也是一位驴友(旅游者),四十上下,看上去文质彬彬,独自出来闯荡。他告诉我,他只带一个小包,放些手巾、牙刷、牙膏之类东西,不带其它任何东西,只拿地图册就出来旅游。他从江西出发,乘火车到贵州,然而乘汽车一路旅游到云南,接着还去西藏旅游。我说你不带些衣服,天冷怎么办,他说就买衣服吧。我真的对他很敬佩,多么潇洒、轻松,举重若轻,把万里长途旅行看作是走亲访友似的。
一路上看到了几处塌方,修路工正忙于修路,耽搁了些时候。
下午,当车开到了小中甸时,眼前豁然开朗,景色与前完全不同。只见两旁是广宽的大草原,绿油油草地上开了些红色、黄色与紫色的野花,还有白色的羊群与黑色的牦牛,一派初秋景色。远山是青黛色的,在蓝天白云下显得苍劲、绵延四周。草原上到处散落着藏式民居,还有一排排晒青稞的木架。
过了小中甸,不会儿就到达了中甸(香格里拉县)。中甸的朋友来车站接我,把我带到老城区,入住香格里拉土司庄园。进入土司庄园大门,有一个院子,院子尽头是庄园主楼,有三层,主楼只有一边有二层的侧楼,在左侧,与主楼相联,而右侧没有侧楼。因此,这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楼。我就入住侧楼的二楼标间。主楼底层是一酒吧。
安顿好后,就马上去城北的松赞林寺。远远望去,松赞林寺像布达拉宫,坐落在山坡上,是一群高高低低的建筑群。松赞林寺是藏传佛教的寺院,与内地寺院不同。内地寺院一般只有一个院落,院落分三进或五进,主殿在中间,两侧是辅殿。而藏传佛教的寺院是分开的,主殿、经堂、喇嘛住的房子都各自独立的,平铺坐落在一个围墙内,所以一般来说,寺院占地面积都很大。我先去主殿参观了佛主塑像,再去经堂。经堂很大,里面可容纳几百个喇嘛念经、做法事。四周墙壁画的是佛教故事的唐卡,后面是陈列着历代著名活佛的坐像。我向寺院施布了10元,一位喇嘛摸了摸我头顶,给了我两串佛珠,保佑我平安。
参观完寺院后,我又去了附近的纳帕海。所谓纳帕海,就是纳帕草原,也是湿地。它是季节性湖泊,夏秋季节为海,冬春季节为草原。
这时下午4:00点,在夕阳照耀下,青黛色的远山如带,眼前绿绿的、湿湿的草原,一望无际。千沟百壑,弯弯曲曲,流淌着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倒映着蓝天白云。草原上盛开着五彩缤纷的小花,到处都是沼泽与湿地。马群、牛群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吃草,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我发现还有成群的猪,与马、牛混杂在一起,看来当地猪是放养的。阳光普照大地,天又时时下毛毛细雨,阳光与雨水居然并行不悖!真是一派恬静、和谐的景象,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画卷,纳帕海真是非常、非常美丽!我在入口处租了一匹马,披着雨衣,在当地藏民牵引下进入草原,情不自禁地拍了好些照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草原。
这时,我收到了关小姐的短信,问我此行如何?我回短信说,不来中甸会后悔的。
晚上,中甸朋友农布请我在老城一家藏式餐馆吃饭。农布是当地藏族干部,非常豪爽,同丰盛的佳肴来招待我。当地藏族已相当汉化,所以饮食与汉族基本相同。酒足饭饱后,我来到老城区四方街广场参加当地人每天举行的“锅庄舞”。所谓“锅庄舞”,就是许多藏族人围着圈子跳的一种舞蹈,比较容易学,只要边跳边学,很快就会跳。当地各族人民,无论男女老少,除下雨天外,每天都会来四方街广场跳舞。众人跳到兴头上,来了一场大雨,全都散去,我也回庄园了。
回到庄园,我看时间还早,就在一楼酒吧坐会儿聊天。酒吧有两位女招待,当地人。一个是藏族人,另一个是纳西族人。她们给我泡了杯茶水。那个藏族小姐名叫央珍,约二十岁,已完全汉化了,她自己说从小接受汉语教育,藏语都不太会讲了,家境不错,到这里打工是为了学些技能,今后有条件自己开酒吧。而且从她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来观察,确与汉族女孩毫无差别。她也以此为荣。我觉得有些可惜,顺便劝说她不要忘记本民族的语言,如能掌握藏汉两种语言,岂非更好?她一笑了之,不置可否。我喝了茶就回房就寝。

8月31日(星期三)第十二天

起个大早,就去逛老城区。我串街走巷,走了好几条街。老城区是当年茶马古道的驿站,巷、街风格与丽江大研古镇相似,古朴典雅。不同的是,老城区建在山坡上,大街小巷高低错落,依山势起伏,较有韵味,但没有小溪,少了灵气。与大研相比,各有千秋。我看到到处大兴土木,看来老城区正在开发中。我真诚希望它能保持传统、民族的特点,避免破坏性开发。否则,就会重蹈大理覆辙,悔之莫及。
我上了城区内的大龟山,在山上能鸟瞰全城。山上有一寺院,寺院旁建了一个巨大转经筒,高约二丈,在朝阳下金光闪闪,十分耀眼。下了山,来到中心藏经堂,红军二方面军长征时曾在此地作为司令部。我进去参观了一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寺院。出来后继续串街走巷,又来到了融聚客栈酒吧,与老板聊了一会天,老板说在他客栈收费20元,希望我住在他那儿。我说,我会介绍朋友来他客栈住。因为昨天管君仨人决定今天来中甸,我现在为他们在打前站。我看见有两个外国人坐在对面酒吧,问老板他们是哪来的游客,老板说不是,酒吧是他们开的,此地有不少外国人开的酒吧、咖啡馆等。看来此地已相当开放。
上午,我去游览属都湖和碧塔海。属都湖还保持比较原始状态,蓝蓝的湖水中央有一丛丛黄黄的芦苇,湖周围是草原、湿地,草原后面是群山,山上有原始森林。有不少藏民牵着马,等待游客租用。
碧塔海开发得很成熟了,达到了九寨沟的规模。游客需乘环保车进入景区,景区内建了长达几公里的栈道。碧塔海是中国原生态保存最完备、物种极丰富的高山湖泊,在海拔3800米左右。碧塔海最漂亮的地方还是草原、湿地、原始状态的树木,马、牛在草原上自在地吃草,构成一幅色彩斑烂的世外桃源的国画,又像故宫博物院里郎世宁的油画。既有原始的、古朴的美,又有经典的、异彩的美。难怪外国人喜欢这里居留经商,认为中甸是他们心目中的香格里拉。
总之,中甸之美,在于其保存了大片原始状态的草原、湿地、树木,成群的马、牛、羊,还有当地藏族人的寺院、民居,构成了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胜境。这在其它地方很难再现,即使有也限于局部,而不是整个生活环境。
下午,我买了明天赴稻城的车票,很幸运,还剩最后3张票,票价126元。然而去逛中甸(香格里拉)县城后回庄园休息。5:00点左右,管君仨人已回到老城区融聚客栈,我去看望他们,我们又聚会了。我建议他们来看一看我入住的土司庄园。在赴庄园的路上,我们忽然发现一道七色彩虹横亘在天空,大为惊叹,兴奋不已,觉得我们运气真好,连老天爷都那么青睐我们,给我们送来了彩虹。彩虹从天空中出现了近一小时后才消失。大家在土司庄园逗留了一会儿,我带他们上大龟山,转转经筒,然而领着他们串街走巷。天下起了小雨,我们各自回客栈。
晚上,我们在老城区旁一家餐馆吃了一顿鱼头火锅。接着,来到四方街,看见许多人已在跳锅庄舞,我们自然加入了跳舞的行列。管君跳了一会就累了,站在一旁休息。关小姐与朱小姐跳了一圈又一圈,始终兴高采烈,不肯罢手。我考虑到明天一早要赶车,就跟管君、关小姐、朱小姐一一道别,回土司庄园休息就寝。

五、百折不挠 亲近神山

9月1日(星期四)第十三天

早7:00点,乘上长途汽车赶赴稻城。据司机讲,原先的公路在修路,需绕道得荣县,再经过乡城县,最后到达稻城,这样一绕需多开100多公里,因此,全程400多公里,开车需13个小时。看到今天一路会很辛苦。
由于雨季,一路上遇到数次塌方,有的路段还不断出现山上向下落石的险情。为此,司机曾三次下车把路中央的石头搬除后才能开车。此外,路况也很险峻。我看到有些路段车子紧挨着路崖开,路崖下就是万仞悬崖峭壁,金沙江奔腾在两边悬崖之间。此时此景,车上坐在我身旁不远的一个藏族老汉,手转着佛珠,嘴上念念有词,看来他在念经祈祷佛主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在车子,我认识了坐在我身旁的唐建军。唐是河北保定人,爱好摄影,独自出来旅游。他也同我一样,因318国道被冲垮,无法从成都赴稻成,只能绕道云南。在途中他说服了深圳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愿意同他一起去稻城旅游。唐表示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团队。但我们在规划如何在稻城亚丁旅游时,发生分歧。我坚持原来的计划,在亚丁呆两个晚上,而唐认为一个晚上足矣。看来谈不弄我只好独自行动了,我作好了这个思想准备。
同车的还有十几个来自北京森业大学的大学生和他们带队的老师。赶上了一大帮学生同行,难怪昨天的票那么紧张,要再晚一些就买不到票了。学生们告我,他们是去亚丁考察,从北京乘火车经西安到成都,遇到318国道被冲垮,只好乘车经攀枝花来到云南,已经绕了一大圈。这帮学生,不论男女,许多人都抽烟,引起同车人的侧目。
经过得荣县后,车子就离开了金沙江,进入乡城县界。车子开始继续上山,翻山越岭,沿途风景秀丽,最美处是在翻越4400多米的马鞍山。从最高峰往下望,山脚远处,有一个藏式寺院和星罗棋布的住宅,河流曲折萦绕其间,那就是乡城县城。县城处于山凹中,马鞍山就像一个巨大的马鞍,将县城围绕。
过了乡城,就进入稻城县境内。沿途是大片草原,一望无际。天色渐渐黑下来,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直到晚8:30时,到达稻城车站。
我在稻城的朋友付太平早就等候在车站。付君是我今年4月出差时认识的,他当时参与接待过我。我来四川前后一直与他保持联系,请他帮我们订房包车等。现在只有我独自一人来稻城了。我一下车,付君以藏族人最高的礼节给我献哈达,并介绍他太太和同事。接着,他为我接风洗尘,在当地最好的宾馆请我吃饭,用丰盛的佳肴招待我,使我感到宾至如归,心里暖暖的。
席间,付君给我介绍了包车情况,包车往返费400元,车子可坐6人,并在席间让我认识了绰号叫傻儿的包车司机。我跟傻儿说,明天再与他联系上山事。接着我打电话给唐建军,问他是否与我同行。他说他已与其他人同行了,让我明天在洛绒牛场与他们会合,并告诉有两位日本人也去亚丁,我可同他们联系一起去。
晚餐后,付君领我到一家锡伯人开的藏居客栈,叫喜波热藏家庄,在稻城是最有名的。我入住普间,每晚30元。我向主人了解,第二天如何转山,即走洛绒牛场-牛奶海-五色海-卓马拉错(珍珠海)-冲古寺,此路线是围绕仙乃日山转一圈。主人告,此路线约30多公里,要一天时间,需雇一名向导和一匹马,才能完成。当晚,我根据唐君提供的电话,与两位日本人联系,但没联系上。
明天怎么办?睡觉时我在考虑是否包傻儿车去,我一人包车需付200元,太贵不合算,还是另想办法?最后决定明天去长途汽车站拉些客,可分担我的包车费。

9月2日(星期五)第十四天

我起个大早,匆忙吃了早店,就往长途汽车站去拉客,拉到客后再考虑包车前往亚丁。但汽车站空无一人,没办法,我就在大街上吆喝拉客。碰到一个民工模样的人,问他去不去亚丁,说我们俩一人一百元就行。此人一听,连忙躲避说,我去日瓦乡(现改名为香格里拉乡,去亚丁的半途中),只要25元。说完转身就走。这时我脑筋转得快,赶紧说可以,就25元吧,不过需要等一会儿。那人同意了。事后了解他是修路民工。
我给傻儿司机打电话,告诉他今天包他车去亚丁。傻儿司机一回儿来了,带我去商店,买了为准备转山用的氧气瓶、牦牛肉干、巧克力、矿泉水和防高原反应的药等。傻儿一点不傻,见我一人去,就叫他父亲开来一辆4人坐的运货车,同我商量换一辆包车。我说换车可以,但包车费应便宜些。他说包车费一分不能少,但他可以帮我拉客,这样可以帮我省一些钱。我只好同意了。在他帮助下,我又拉到了2个客人,一个去日瓦乡的喇嘛,车费收25元,另一个去亚丁的藏民,是贩菜的,车费收50元。算下来,我可省100元。于是,我同民工、喇嘛和菜贩一起上路。
从稻城到亚丁约110公里。傻儿的车不知是什么牌子的老爷车,十分破旧,因此开不快。傻儿不到20岁,没文化,十几岁就跟父母出来打工。父母来自成都附近,现在稻城开了一家小饭店。傻儿挺机灵、聪明,小小年纪,说话却很老练、富有哲理,可看出他在社会上混了不少年了,有一定的社会经历。他几年前无驾驶证就开车,给公安关了十几天,3年前才花钱搞了驾驶证,至今谈起此事还津津乐道。我与喇嘛聊了一会天。喇嘛名叫格里,不太会讲汉语,在国外留过学,所以我们用英语交流。他说今后来北京会来找我。我们互留了电话。喇嘛在藏民中很有威信,在路上我们遇到修路,修路工不让路,喇嘛下车一说,马上就给我们让路通过。傻儿很得意地跟我说,用不着他磨嘴皮,在藏区有喇嘛就好说,一路畅通。其他两人不说话,我无法与他们交流。
沿途风光很美。我们先翻过山、后沿着赤土河谷开车。山坡草地、河谷清泉、藏式民居、金色寺庙、等等,……依次构成了一幅幅极富藏族特色的田园风光图。中午时,我们到达了日瓦乡,民工与喇嘛分别下车,民工给了25元,而喇嘛只肯给傻儿20元车费。这下傻儿傻了,没办法,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说算了,就算与喇嘛交个朋友。然后,在日瓦乡未拉到客,我们继续上路,来到景区。景区内价格都很贵,门票128元,一张地图8元。当地人不用买票就能进去。而我却要买票,就对傻儿半开玩笑说,你们净欺侮外地人。
车子又沿着盘山公路上山。山上风景秀丽,枯松千姿百态,群山云雾袅绕,天开始下雨了。一个半小时后,过了亚丁村,很快就到了龙同坝。那儿有十几个藏民男女牵着马、驴,等待游客租用。景区管委会就设在此地。我同管委会商量,能否雇用一向导和马转山。管委会不同意,说你跟马夫商量他是否愿当向导,但马匹不能跟着转山,接着给我推荐了一个马夫和他的驴,由他带我去洛绒牛场营地,租金100元。要了马夫和驴后,我跟傻儿说,现无法确定我什么时候下山,我会另行打电话约你。实际上,我心想届时我找别人拼车返回稻城,不会再包他的车,我不相信找不到车子,除非我万一找不到,那只好再包他车。
我骑上驴,由马夫牵着上山。一路上,天不停地下着雨,清澈的泉水在路旁不远处哗哗地飞速流逝,沿路两旁是密密的松树,还有高低不一、大小不等的玛尼堆。看见由无数个石块垒起来的玛尼堆,你能充分体会到藏民的宗教虔诚及他们追求精神世界的惊人毅力。半小时后,到了冲古寺,我下驴放松一下,也好让驴休息一会。冲古寺是亚丁著名景区,红白相间的冲古寺建在小山坡上,周围是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有弯弯曲曲的小溪,牦牛、马在吃草。寺前河旁有一个著名的玛尼堆,据说有800年的历史。寺后远处就是巍峨的仙乃日神山,可惜下雨什么也看不到了。休息了几分种,我们继续上山,路稍平坦。一个半小时后约5:50分到达了营地。
洛绒牛场营地位于夏诺多吉雪山山麓,海拔近4200米,有一幢木屋和十来顶帐篷,每个帐篷有12个床位,50元/床位,很贵,居住条件非常简陋。木屋分里外两间,外间是接待室,里间是厨房。营地有十来个藏族服务员和一位汉族厨师。见我一人独自上山,他们都感到很惊讶。
进入接待室,我同马夫商量一下,明天能否租用驴子转山,马夫只愿当向导,不租驴,我没有驴转不了山,也用不着他做向导了。这时,一个女服务员向我推荐向导,费用是100元,我不要,她又降到80元,我还嫌贵,不要。看来,这地方什么消费都贵,敲竹杠。接待室里游客只有一个中国女孩和三个法国人(1男2女),围着火炉烤火。那女孩看见我很兴奋,说终于有人来了,要不她感到很冷清。她自我介绍说,是成都大学学生,学法语的,利用实习期当法国人的导游,并再三告诫我不要对法国人暴露她的身份。法国人礼貌地与我打招呼,通过成都女孩与我聊天。他们是第一次来中国旅游,所以带了许多食品、咖啡等上山。我发现唐建军等几人还未上山,看来明天我要同法国人结伴登山了。我同女孩商量,她说好,但向导费100元一人一半,我说三七开吧,我一人,你们四人,这样更公平些。她不置可否。
那位汉族厨师20来岁,长得眉清目秀,很会说话,显得有些贫嘴。自称是孤儿,一会儿说自己是东北人,又一会儿称来自南方,说话没准,不时过来与那女孩插科打诨。那女孩也是一口一个帅哥,跟他调侃。
天一直下着大雨。正感到寂寞无聊时,唐建军等6人来到营地,原来他们早上山了,先去了卓玛拉错(珍珠湖)。接着,北京森业大学的学生们也上山了。这下可热闹了,大家都被雨淋透了,所以团团围着火炉烤火。我与唐君他们商量好,明天8:00点一起登山看牛奶海和五色海。这样我用不着同法国人一同登山了。
我不经意地发现,身旁坐着一个20多岁小伙子,浑身被雨淋湿,也在烤火。我以为他也是学生,他说不是,他来自西安,独自骑自行车旅游,已在四川、云南旅游了两个多月。他带着睡袋与帐篷,有时寻不到住宿就在野外露天塔帐篷。这次他刚从另一条路上山,从卡斯地狱峡谷上山的,经五色海和牛奶海来到营地。听了他的介绍,我对他肃然起敬,连声赞叹。与他相比,我独自一人算不了什么。
晚上,我看唐建军等人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无法与他们聚餐,又嫌营地炒菜太贵,于是只要了一碗鸡蛋面,填饱肚子就行。一碗面也要10元,一般炒菜十几元。我尽量少花钱,免得被敲竹杠。
晚9:00点,我准备就寝,被安排到3号帐篷,与唐建军6人同睡一个帐篷。床铺分两边,我与深圳夫妇睡一边,另4人睡另一边。我一摸被褥,非常潮湿,像从水里捞出。我既没法洗脸刷牙,更谈不上洗澡了。没办法,只好身穿秋衣秋裤,盖上两条被子,将就着睡一宿。唉,一夜下来,我硬是用我的体温把被褥焐干了。
这夜雨始终没停过,大家心里都非常懊悔与沮丧,抱怨着,如果明天还下雨,就没法登山了,不就白来了吗?我心里也是窝囊极了,千里迢迢赶来,却碰到这种鬼天气,受这份罪,真是自讨苦吃!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9月3日(星期六)第十五天

醒来时天还在下雨,心想今天又泡汤了,准备下山吧。不过,高原气候多变。不会儿,雨停了,但浓雾笼罩了群山,如唐诗中“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霏”的意境。又会儿,雾有点散开,露出些湛蓝的天空。看来老天要放晴了。于是,我同唐建军、深圳青年夫妇和另外两个驴友一同登山,目标是看牛奶海和五色海。
8:10分,我们从营地出发。营地是在夏诺多吉山的山麓,而牛奶海和五色海在仙乃日山,所以我们首先要穿过两山间几百米宽的山谷,而山谷是草地、湿地。经过多日的雨季,草地上布满了弯弯曲曲的沟壑,到处是水,实际上已成为湿地了。当地藏人在此放牦牛、马等,也许这就是洛绒牛场名字的来历吧。我们面对美丽的景色,自然少不了要拍照。接着,我们开始往南边央迈勇神山方面走山路,坡度不大,很快转到仙乃日后面。但我们6人逐渐拉开距离,我独自一人走山路。
忽然,雾气四散,天空打开。这时,天高云淡,央迈勇山显出了它的尊容。几近完美的圆锥形山峰耸立在众山之上,像一座银色金字塔在蓝天的映衬下银光闪闪,那样冰清玉洁,巍峨、庄严、神圣、纯洁。央迈勇是亚丁三座神山中最美的,今天终于看到了它,此时此刻觉得只要能看到它就不虚此行矣。于是,我虔诚地合掌,怀着敬畏之心,向神山遥拜三次,希望它能赐我勇气和力量来达到我的目的。半小时后,雾气四合,央迈勇消失了,蓝天白云不见了,天空关闭了,又开始下雨了。
我在雨中开始登山,需要登上600多米高的山才能看到牛奶海。我独自沿着羊肠小道登山,体会到古人诗中描写的“山石荦确行径微”的意境,在铺满大小石头的山涧小道上来来回回地向上攀登。毕竟是在海拔4000多米高的地方爬山,很快我感到很疲劳,发觉我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背着背包登山。于是,为了保存体力,我毫无犹豫地把背包放下,扔在半山路上,只拿着一个氧气瓶和一瓶矿泉水,背着相机,轻装前进。一个人爬山,爬呀爬,没有人关照,也没有人牵制。人累极了,呼吸困难,这时人的意志最容易发生动摇。我就停下来休会儿,开始作思想斗争:继续爬山还是下山回营地?一想,不能回去,否则前功尽弃。下狠心继续爬山吧。尽管呼吸困难,但我坚持不吸氧,只喝水。
11:00点左右,我好不容易爬上山,但仍未到牛奶海。这时候,深圳来的小伙子跟上来了,但他妻子上不来,回营地了。他告我,唐建军也不行了,有高山反应,呼吸困难,也回营地了。现在只有4人上山。那2个人早已在前头,不见人影。我现与小伙子一起去牛奶海。
上了山,又要越过几公里的山坡。我们俩人有了照应,感觉好一些。但是,走呀走,翻过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就感觉十分疲劳,好像路很长、很长,没有尽头。这时我们行走在近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大口大口喘气,人也越走越累,体力消耗极大。走了近半个小时,我们终于看到了山坡下的牛奶海。
牛奶海不大,青青的湖水,就像牛奶倒进了蓝色的湖水。海子一头是入口,它的水源是从央迈勇山上冰川溶化的雪水而来的,另一头是出口,湖水沿山涧峡谷又流出,成为哗哗流出的泉水。下了坡,我们就来到了牛奶海。看了一会儿,照了相,我们俩继续去五色海。这时候我们需要走上坡路。来前听营地厨师说,从牛奶海到五色海只要翻过一个山坡约10分钟的路就到了。可我们走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翻过一个山坡,仍不见五色海。我们就商量道,要是再翻过一个山坡,仍未见海,我们就回去了。我们实在走不动时,只好停下来休息几分钟,但又不敢坐下休息。接着只能一边大口大口喘气,一边慢慢地行走。为了保存体力,我们决定吸氧。于是,吸几口,缓口气,继续走。如此再三,仍不见海。这时我实在不想前进了,想走回头路。停下来,再次作思想斗争,继续或回去?然而,我仍不甘心,回去就意味着失败。心一横,今天要是见不到五色海就不回去了,那怕倒在这里也要去。
我们俩互相鼓励,累了走不动了,就吸几口氧,缓过气再继续走,咬紧牙关再翻一个山坡,终于到达山顶。远远望去,只见湖水黄黄的。突然,我感到我们走错了路,觉得不应该走那么远。我跟小伙子一说,他觉得也有问题。于是,我们无奈只好走回头路。小伙子走在前面山坡,很快不见人影,我只好远远地落在后面。正在绝望时,我看到远远的人影,以为是小伙子回来了,我就喊找到了五色海了没有?待我费劲地走到跟前,发现原来是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驴友回来了。他们告诉我,还要走20多分钟路才能到五色海。听到此话,说实在话,我真的不想去了,还好此时小伙子走回来了。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去五色海。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值不值,只要我看到五色海,就达到了目的。凭着这股信念,我终于爬上了另一个山坡,从山坡上远望山脚下的五色海。在烟雨朦胧中,看到了湛蓝湛蓝的湖水。五色海湖面在海拔4800米,从山顶下到湖面有几百米,所以,估计我站在的山坡可能已达到海拔5000多米。
我终于看到了五色海,达到了目的。这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我没敢多停留一分钟就马上下坡走回头路。我已累极,筋疲力尽,远远地落在他们3人后面。小伙子很不错,时常走一段路停下来,回头看我是否跟上。因为他们已事先约好马夫,下午4点接他们下山,需要及时赶回营地,那两位驴友就急着赶回去,对我是根本不管不问。
人累极了,下山也不容易。我是走一段,休息一会。小伙子一如既往地回首看我、有时停下来等我,使我感受到他的善良。我们萍水相逢,他这样关照我,使我很感动。下山来到半山腰,他找到了我扔下的背包,并帮我背下山。我非常感激他,对他说患难见真情,难得你那么关照我,我们互留姓名、电话,今后可联系。这时我才知道他叫黄航,在深圳搞外贸的,未婚,那女伴不是他妻子,是女朋友。我说,我只能慢慢下山,你就快走吧,如我4点回不了营地,你就把背包放在那就行了,我谢谢你,咱们后会有期。
他走了,我就慢慢地下山,但不敢停留,不停地走。累了,休息一会,吸几口氧,喝口水。如此再三,好不容易下了山,准备穿过草地。但由于下雨,天色昏暗,我忘了来的路,迷路了。心里着实有些紧张、惊慌。当看见对面山坡有一幢白房子时,我不顾一切径直走去。雨下得越来越大,草地上全是水坑、沟壑,我顾不上鞋已泡湿,身上汗水与雨水,淌着水勇往直前。走着走,前面有灌木丛、短树林挡道,我也不怕,硬闯过去,绊倒了,爬起来,再绊倒,再爬起来,总之,连滚带爬也要去白房子。至于营地在哪,也不管了,只要有人就行。这时,我真正体验了什么叫“慌不择路”的感觉!我实际上有些惊慌失措,事后想想挺危险的,要是一片沼泽地,我陷下去,没人救我。
我绊了好几回才好不容易钻出灌木丛和短树林,走上山坡,恍然大悟,原来就是络绒牛场营地。我不过是从营地后山上去,而早上我是从前面下山的。这时,已是下午4:00点。这样一算,我今天整整爬山了8个小时,往返至少有二十公里。而唐建军、黄航等刚下山,没见着,我的背包已在营地。于是,我决定今晚仍在营地住宿过夜。西安小伙子也决定明天下山。三个法国人与成都女孩由于有向导引路,所以早早就回到了营地。
回到营地,我已筋疲力尽,大口喘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我脱下鞋、袜、帽和衣服烤火时,看见火炉旁有新上山的旅客,三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均是香港人。我马上问明天有没有车子可搭。那个胖胖的女生说,她们车子有空位,同意我搭她们的车。这下我心里有着落了,明天回去有车了。
那些香港人讲普通话都不错,有的还挺标准。两位香港男生,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公务员。医生能说会道,我感觉他同内地人没什么差别。公务员说普通话带有浓重的港腔,能感觉他同我们有些差别。我同他们聊天,感觉他们对内地还比较了解,还挺关心国家大事。医生对内地政治、外交、甚至中美关系等都挺感兴趣,与我讨论最近朱成虎少将的言论对美国的影响,等等。
晚上,又来了两个日本游客,听说他们也刚登山回来,由于天色晚了,也迷路了,没找到牛奶海和五色海就回营地了。他们也浑身湿透,过来烤火。原来他们是与三位香港女生同车来的,我猜想他们也许正是前天我没联系上的日本人吧。不管怎么说,我明天要与他们同车回稻城。这时,又有不少游客来到营地。其中有一对以色列男女青年,他们不爱说话,所以,无法与他们交流。
晚上,雨停了。我担心感冒,临睡前吃了些药,在4号帐篷就寝。

9月4日(星期日)第十六天

早上起来,天又在下雨,所以仍看不到夏诺多吉雪山。
8点左右,我与三位香港女生一同下山。她们是徒步上山的,所以也徒步下山。我对她们这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很佩服。她们说,不是她们不愿骑马上山,而是觉得租马费太贵,不合算。我想起昨晚她们也是吃自带的方便面和干粮,看来她们也是蛮精打细算的。
不会儿,天晴了。我与她们边走边聊,了解了她们是做贸易的,但现已做不下去准备改行。这次特地来内地旅游,了解内地的风土人情。其中一位胖胖的女生,挺能聊,对国家大事也很关心。她知道了我身份后,就小心翼翼地问起达赖喇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向她简要介绍了达赖的情况后,劝她对“西藏问题”用不着担心,因为据我对藏区的考察和与藏族同胞接触中,我感到汉藏关系融洽,互相通婚比较普遍,汉藏又属同一语系,“西藏独立”不是藏族人提出来的,而是帝国主义挑动的,因此随着我国日益强盛,“西藏独立”根本不成问题。
尽管山路泥泞,但我们边聊边走,沿途景色秀丽,也不觉得累。只有另一位女生有高原反应,走走停停,但她坚持不骑马下山。我称赞她这种好的精神,她说不是不想骑马,而是嫌费用贵。三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冲古寺,在寺院旁一家民宅里喝茶歇息半小时。前天这三位香港女生曾住这里。在冲古寺,浓雾仍锁住天空,也看不到仙乃日雪山。
从冲古寺下山回到龙同坝,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样算下来,今天下山共走了4小时、十几公里的路。
在龙同坝,看到了司机和两位早下山的日本人。我与司机一商量,司机同意我乘他的车,车费50元。本想这下可轻松了,可以车代步了。但司机说,由于前面塌方,车子过不来,还需走上坡路几公里才能达到停车的地方。这下,大家都泄气了,尽管都很累,无奈只好再强打精神走路。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终于上了车。
我们回到稻城已下午6:00点,接着马上去长途车站买票。因为我此时此刻归心似箭,一天也不想多呆。到了车站,我一看傻了,明天去康定没票了。没买到票,我就与香港女生一起去多吉客栈,找了个30元标间。这时,付主任已摆下酒席,来车接我,为我接风,我也没有心思。付君打听了,到康定、泸定、天全、成都等车票全卖完了。我心想,这下可坏了,我明天只能原路返回云南了。付君见我心不在焉,安慰我说,再帮我联系一下。他打了电话,告我一个好消息,说明天正好有人去康定,有一个空位,让我明天搭车。这下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放下心来。不过,由于连日疲劳,我感到有些不适,面对佳肴食之无味,也吃不下饭。好在今晚付君请了一桌亲朋好友,所以我就提前告辞了。付君送我回客栈。
回到客栈,我本与香港女生约好一同去茹布查卡温泉洗澡。由于我晚回来,她们先去了。我到马路上打车,没打上,只好放弃洗温泉了。回到房间,因为停电,没法洗热水澡。只好将就睡觉。临睡前,我又吃了防感冒药。半夜里我出一身汗,我知道自己不会生病了。

六、了却心愿 感悟人生

9月5日(星期一)第十七天

早上8点,付君打电话来,告我在长途汽车站等车,有位部队代部长车来接我去康定。代部长的越野吉普车来了,我打开车门一看,哪有空位子,只见前排有人,后排坐着三个人:代部长和另两位军人。我心里感到非常过意不去,连声抱歉地上了车,与他们三人挤在一块。我只好倦缩在左侧门,坐在我身旁是一位带两杠一星的少校,他只能挺直腰板无法靠后背。从稻城去康定需要10小时,他就只能一直保持这种姿式,因此,我至今仍对那位少校表示深深的敬意,切身体会到解放军是最可爱的人。
从稻城出发,要途径海子山地质公园。所谓公园,就是有一个自然奇观,在方圆数千公里的范围内,有上亿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古冰帽遗迹。我看到沿途两边山坡均布满了大大小小、有圆有方、千姿百态的巨石阵。满山遍野都是竖着的、躺着的巨石,排山倒海,气势磅礴……我认为这种奇观比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马俑更雄伟、更壮观。的确,兵马俑具有很高的艺术性,代表了古代高超的艺术价值,是世界文明的一大奇迹。另外,也使我们看到了“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的秦军气势。但是,与海子山巨石阵相比,乃是小巫见大巫。兵马俑只有几千尊,最多组成一个军团。而巨石阵有几百万个巨石,如果一块石头代表一个兵,那它能组成一支百万大军,何等威武雄壮!而且,兵马俑可以用人工制造出来,而成千上万、千姿百态的巨石是人工能制造出来的吗?只有大自然才能造化出来,我们形容好的艺术品用的词是“巧夺天工”,这说明只有神秘的自然而非人力才能做到,而眼前的巨石不真是活生生的“鬼斧神工”的杰作?!
于是,我沉浸在遐想之中,沿途美景视而不见,也忘了我倦缩在车上,渐入了神游八荒,物我两忘的境界。
大自然是伟大的,人是藐小的。所以,我近来对“人定胜天”的命题表示怀疑。人来自于自然,是自然的产物,尽管是“鬼斧神工”中最伟大的杰作,但永远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不可能征服自然,最多是在改造局部自然过程中适应自然,因此,“人定胜天”只能从这个意义上去理解,才有一点道理。如果说,“人定胜天”意味着可以征服自然,让自然向人类低头,那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人类征服自然本领再大,难道能拉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吗?能改变地球自转吗?然而,正是在这个命题误导下,君不见,人类在向自然无限制的索取中破坏了自然环境,大自然就以百倍回报向人类报复。自工业化以来,沙漠化、环境污染、物种灭绝、各种病毒和现代疾病已日益威胁到人类的生存,正是在“人定胜天”的口号下造成的恶果,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吗?
而“人定胜天”最大的失误在于对于物质无限制的追求,而人的精神却江河日下,陷入了深深危机。因此,我觉得人的物质追求应是有限度的,而人的精神追求可以是无限的。打个比方,一日三餐对一个人来说足矣。如随着生活水平提高,天天可大吃大喝,一日五餐,如岂不自找病死吗?然而,一日无需五餐,但饮食文化可不断提高品味。这就说要改变“人定胜天”的命题,在改造自然过程中认识自然,把征服自然转变为适应自然,不断地提高人的境界,人的精神追求是永远没有止境的,最终不断接近“天人合一”的胜境。总之,以“天人合一”来取代“人定胜天”,人类才能在地球上生存下去,才能有光辉的前景。
在遐想中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已不知不觉中翻越了好几座大山,如兔儿山(海拔4696米)、卡子拉山(海拔4718米)和剪子弯山(海拔4659米)和其它一些崇山峻岭。
约12:30分我们到达雅江县附近被洪水冲垮的路段,在那里又遇着塌方,推土机正在修平公路,所以堵了近一个小时。接着,我们进入曾被冲垮的路段,据说有15公里。只见路面被损坏得渗不忍睹,路两旁到处都是被水冲倒的电线杆、房屋,还能看到不少救灾帐篷。路还没有完全修复,在冲垮的路旁铺了临时公路供来往车子通路。看来,这场洪水来势凶猛,几十年内少见,破坏力很大,非三月半载318国道能修复。
我比管君等4人幸运,终于看到了被冲垮的公路,看到了事实的真相。是的,正因为如此,它改变了我们整个行程、改变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尽管做了详细计划,而且作了充分准备,认为万无一失,但就疏忽了最主要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八、九月是西南地区的雨季。我们都没有想到!想想这场大雨改变了多少旅客者的行程和计划,又引发了我对雨(雪)现象的联想与思考:
在人类历史中,雨雪风霜、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等自然现象和自然灾害中,恐怕雨(雪)与人类生活最密切,对人类历史影响最大了。尤其在中古时期农业社会,是靠天吃饭。什么时候风调雨顺,就国泰民安,什么时候发生洪涝灾害或久旱不雨,就是引发社会危机和动荡。当然,不光这些,还有因为下雨这个偶然事件导致改朝换代。最著名的历史事件就是秦末陈胜吴广起义。据《史记》记载:“(秦)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在这种生死关头,陈胜吴广毅然起义,为刘邦推翻秦王朝建立汉朝扫平了道路。今天,虽然下雨不会发生改朝换代的事件,但仍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1991年、1997年我国抗洪救灾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尽管破坏力比雨(雪)强百千倍,但主要表现在自然灾害,而对人类历史的影响则不大。以前我对雨(雪)对人类的影响没有那么深的理解,这也是我此行的收获之一吧。
我又从下雨这个偶然事件想到一个哲学问题:必然与偶然的关系。以前,我对必然与偶然的理解有片面性,一般总是从必然角度去理解人生、理解历史等,而相对忽视了偶然的重要意义。而通过这次旅行,我认识到偶然的重要性。比例,按照原先计划我们按部就班就能达到目的,这就是必然性。然而,一场意想不到的大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改变了我们的行程,这不是偶然因素起到了根本的作用吗?所以,由此引申,人生不是由一连串的偶然因素所组成的吗?人一生下来就走向死亡,那是唯一的必然。除此之外,人生道路各不相同,正是因为偶然因素起着根本的作用。没有偶然就没有必然,必然通过偶然表现出来。人的一生中,会面临多次的选择,实际上就是选择偶然。所以,人们很容易把偶然看作是命运、天命或神秘的力量。举一个最简单的事例:彩票。发了一百万张彩票,其中有一张中奖票是一亿元,必有一个幸运儿能中奖。其余的人就会想,为什么幸运偏偏落在他头上,而不是其余999999个人中的某人呢?因为按照概率,每人都是百万分之一,都是平等的。为什么他能中奖?冥冥之中,一定有神助才能如此。因此,开奖前每个人都会祈祷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于如此微小的机率,人无能为力,只能听任命运的安排。所以,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人对命运都怀有一种神秘的敬畏之心。只要人类存在,命运之神永远是人所祈求的、顶礼膜拜!总之,偶然就是人生,就是生存,是丰富多彩的,而必然是死亡,是唯一的。
我思绪不断,但康定已到。晚7点,我们到达康定,再三向代部长、少校感谢后,我与郑主任联系,急切要他带我去温泉洗澡,因为我自到稻城后好几天没洗澡了。郑君陪同我到康定城外二道桥洗了温泉。洗澡时,我谈了在稻城亚丁旅游的感想和所见所闻,并表示了我的看法。我对亚丁收费太贵颇有意见,因此,我对郑君说,亚丁开发一定要避免误区,认为游客来自富裕地区,收取高价他们会不在乎。而实质上,越富裕的人越精打细算,那些香港人和外国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主要看价格值不值它的成本,因此,收费标准一定要符合价值规律,开发才会有后劲,否则就难以成功。郑君表示赞同,我们还谈了其它问题,谈得非常投机。
晚上,郑君给我在格萨尔酒店开了个豪华间。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是我此次旅行中度过最好、最奢侈的一夜,但却一夜未睡好,也许我太兴奋了,也许我前一段已习惯了艰苦,一时难以接受如此的享受!?

9月6日(星期二)第十八天

早6:30分,我起床,早餐后退房。在康定城内又逛了一会儿,到长途汽车站乘大巴回成都。
昨天我到雅江后才敢联系从成都到北京的机票,因为这次在西南地区旅行的最大教训就是可变因素太多,因此我事先难以确定走哪条线(成都还是昆明)、甚至何日能回京,只有有了十分把握后才能订机票。但今天机票没有折扣,明天机票打八折,我认为不合算。一想假期还没到,不如乘火车去西安玩一天,再从西安乘火车回北京,既省钱,又可多玩一个地方。陕西省我没去过,这次先去看看秦始皇陵和兵马俑,西安市容。于是,我决定今晚乘火车去西安,明天7日参观兵马俑后,晚上乘火车回北京,后天8日上午到北京。
有了计划,我一路回成都就很轻松了。不巧,中午12点在天全县青石镇又遇塌方,车子停下来不走,并排起长龙。不知晚上能否到成都?这时,经过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后,我已经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优哉悠哉。再看旁人,显得十分着急、烦躁。等候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能开了,运气真不错。下午5:00点,比原先晚两个小时到成都。成都朋友怪我事先不打招呼,突然又窜回来,嗔怪之余,为我接风洗尘后送我上车站。
于是,我踏上了去西安的路。我的旅程主要目的达到了,西安之行是额外计划,我不必再多啰嗦了。

游后感想

一场大雨改变了我们原定计划,然而幸运的是我经过不懈努力,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而我们的几位同伴由于假期限制,没有我那样幸运。目的是达到了,寻找香格里拉的愿望是否实现了呢?
香格里拉在哪里?我花了8元买的稻城亚丁旅游导游图有一段说明,我引用原文如下:
1928年,美国植物学家、探险家约瑟夫·洛克,到达此地,并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撰文并刊登所摄照片,将亚丁介绍给世界。同时,亚丁自然保护区极具传说中“香巴拉”一词的内涵以及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所著《消失的地平线》中所描绘的景物极其吻合,深刻诠释出“香巴拉王国”之真谛所在。
显然,稻城亚丁认为它就是香格里拉。而我通过游览丽江、中甸、稻城三地,得出的结论是:三地都有理由声称自己是香格里拉,但又不完全是。三个地方各有秋千,各具特色。丽江之美在于人文环境,中甸之最在于田园风光,稻城亚丁之魂在于三座神山;就风格而言,丽江是优雅的,中甸是秀丽的,稻城是粗犷的。而这些评价是从总体上来说的,具体而言,三地自然风景、人文环境都不差上下,属于高品位的旅游胜地。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未细细品味,仍留下不少遗憾。不过,通过亲身经历,我赞同和为剑先生提出的大香格里拉的概念,滇北川西都可称得上具有香格里拉不同侧面的美景,但哪个地方都不能独占鳌头。从这个意义来说,要在人世间找到一个理想的香格里拉是找不到的。
因此,香格里拉不能从物质层面上去找,而应该从人的精神世界去寻找,从人的心灵中发现香格里拉。你就会发现,香格里拉不在外面世界,而在你的梦想中,在你的理想追求中,是在永远止境的过程中,是在人生充满偶然经历中闪现的一刹那……
我短短十八天的经历,充满了曲折与多变,好比是人的一生的缩影。人的一生道路是不平坦的,人生的设想在一生中不会是按部就班的,必然充满各种困难与挑战,一个偶然事件可能就改变了人的一生。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如人之饮水,冷暖自知。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就是如此,岂有他哉?
人的一生,生、老、病、死,都会遇到,身体健康最重要。健康是人的根本,没有了健康,什么都会打折扣、失去意义。所以有人说,健康是1,金钱、职务、爱情……是0,有了1,后面的0才有意义。这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认为,不但身体要健康,而且人的精神也要健全。强壮的体魄是健全心灵的基础、坚强意志的源泉。如果没有健康的身体,我就没有能力与意志在4000至5000米的高原爬山徒步8小时。这是我此行感触最深的,也深感安慰的,我身体是健康的。要保持健康,就需要平时不断地锻炼身体,增强体魄,健全心灵。要把身体锻炼纳入日常生活中去,视健康为人生的最大财富之一。
成家立业,这是人们所追求的人生目标。我觉得,除了家庭与事业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人生目标,就是回归自然,亲近自然,也就是说与自然对话、交流,或者说与自然交朋友。家庭无疑很重要,但圈子最小。事业意味着人踏入社会,与社会上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见识广,人的活动圈子大多了,但还不够。人还需要与自然打交道,大自然最广阔、最无私、最伟大,古人常言道“寄情于山水之间”,就是与自然交朋友,才能开阔人的胸襟,与天地独往来。所以,家庭、事业、自然,人生三大支柱,缺一不可。一旦家庭不幸,或事业不顺,甚至家庭事业诸事不顺,只要能回归自然,与自然亲近,可以忘掉人间烦恼,开阔人的境界,精神就不会垮掉。大自然是最慷慨的,决不会在你焦头烂额弃你而去;大自然对所有人都是一视不仁,决不会嫌贫爱富。人只要爱上自然,亲近自然,脚踏实地,就能从大地中获取力量,获得生活下去的勇气。说到底,人来自大自然,复归于大自然。
人的一生坎坷不平,不会一帆风顺的。在前进道路上,会碰得各种艰难险阻,包括人为的障碍,我们没有必要对此悲观、对此烦恼、对此怨恨,要有积极的人生态度,碰到困难要迎难而上,遭遇挫折不要自暴自弃,明知过不去,不要蛮干硬闯,不要钻牛角尖,要另开一面,开辟新天地。要过好每一天生活,要常想生活中美好的时光,要善于在生活中寻找乐趣,要用理智化解不良情绪,始终坚持抱有希望、拥有明天的信念,要善于创造自己的精神世界。蓝天白云,清风明月,就是打压你的人、甚至迫害你的人都不法剥夺你去欣赏。 我不能改变世界,但我能改变我自己,是自强不息还是自暴自弃,全在你自己,不在别人。永远记住:只能靠自己,不要指望别人来帮你,但有人帮你,也不要拒绝。自助者天助!
我找到了我心中的香格里拉没有?我找到了,但又没找

转自:http://club.life365.com/bbs/270/bbs/019/270019.html111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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