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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恒河游记
恒河市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声明：此部分不宜在饭前饭后观看，否则后果自负。
恒河 神圣与恶心的程度成正比
到恒河市已是下午，去恒河上已是晚上。
摩托车突突突地以不要命的速度穿过了比羊肠还迂回、比八卦阵还曲折的街道，终于把我们带到了可以通往河边的巷子。
夜很黑，没有灯光，连月光也没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摩托车司机带领下穿越狭窄的巷子的垃圾和牛，正在为溅在小腿肚上的不明液体犯愁，传说中的恒河忽然就摊在眼前了。
台阶上早已经或站或坐满是人。做法事的人点了蜡烛又唱又跳，烛光在河风中摇曳，很神秘又很神圣的样子。围观者众。多是我这样的外国人。想必本地人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是见惯不惊。
在往下走两步，立刻被恶退了回来。将欲焚烧的尸体摆在前面一排，黑暗中不辨模样。河风夹了腐烂尸体的味道熏得人不再敢往前。
另一边，大火在黑夜里呼哧呼哧雄雄燃烧。据司机说，这里夜以继日地焚烧着尸体，从未间断。他问是否要走过去看。没去。这样的黑夜里，鬼魂是不可怕的，活生生的人才更需要防备。
次日，晨起，4点多就已经和一群世界各国的人一起排坐在恒河上的小木船里。
原计划里的日出并未见到，阴。那些早起沐浴的人到是如游客所愿的那样出现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来自不同国家的相机喀嚓喀嚓喀嚓。
他们提了篮子装了换洗衣服从四面八方赶来，迫不及待跳进水里。
这边，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齐唰唰地站进浑浊的水里以十分欢快愉悦的神情洗脸、洗头、洗澡，这是他们每日例行的公式；那边有从远方赶来的苦行僧，穿越了一个国家的风沙积聚了无数个日夜的汗水，终于到了这个具有神性的大澡堂里用力搓背、搓脚，洗去一生或者说是一身的污垢；镜头拉近一点，那个黝黑的男人正很起劲地刷牙，露出洁白光亮的牙齿，看仔细了，他们的牙刷纯天然无污染，一般是手指或者树枝；镜头再拉近一点，那个或许是麻风病，像坟墓里爬出来的青黑着脸的女人，正目露凶光地沐浴，而这圣河里的水或许是她不用爬回坟墓的希望；把镜头再放远一点，那边闪耀的，是永远烧不完的尸体和燃烧他们时发出的不分日夜的火光；还有还有，那些不远万里赶来的尸体正被覆盖着色香味具全的鲜花十分隆重的以优美的抛物线往河里丢飞溅起水花阵阵，即使是花香也掩盖不住剧烈的尸臭；河面上飘了灯，那是祈福的人将自己的愿望投向河的中央……
无论是搓脚刷牙丢尸体，每个人都在这浑浊如黄河泥汤的圣河里各司其职，干的十分起劲且投入。
目瞪口呆。我目瞪口呆。
我鼓了一夜的勇气想要去河里洗个澡。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据说，可以正常洗澡的水，1升含大肠杆菌的数量是500个，而恒河含量是150万。光冲这150万的数据就很有挑战性，值得一试。
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基本上我就死了这条心。
还据说，因为大家都千里迢迢地将尸体投到这条神圣的河里，引起了河道的堵塞。因此衍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就是在堵塞的地方去钩尸体，将那些尸体的骨架和肉钩烂，好让河流畅通。
而事实上，为恒河添油加醋的还远不只这些逸事和尸体。这个以恒河名字命名的老城几乎没有下水道系统。当我穿行在那些比动物小肠还弯曲的窄巷子的时候，沿墙而流的全是屎尿混合的粪水。这些铺陈在路面的人造河流散发着恶臭朝伟大的恒河欢快地奔流而去，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此外，堆得满地的垃圾在炎热的天气里发出腐败了的味道，流着浓水，在地面划出小的道道，卑微却又神圣地奔赴恒河。还有那些垃圾堆里成群成群站着躺着的牛，他们一边往里面拉牛粪一边在里面找东西吃，还一边撒尿。那一头头雄壮的牛撒起尿来也十分雄壮，哗啦哗啦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是恒河，信徒眼里的神圣程度和游客眼里的恶心程度是成正比的。
恒河火车站 学会对粪便习以为常
如果说，那夜我在黑暗里只是对印度的火车站看了个大概的话，这次算是看了个真切。
月台上的人满为患不用再描述你也可以想象。重要的是，在黑夜里我没有见到的火车轨道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下显现出来——上面布满了人的粪便。
我该如何像你描述那些粪便呢？旧的，经年的粪便已经在太阳和岁月的烘烤下呈现出成熟的深咖啡色，而新的，刚完成的粪便则透出新鲜的气息呈现出浅淡的狗屎黄色。新旧粪便交叠在铁轨上，一跎一砣，一堆一堆，一摊一摊，最后连绵成整个火车站的一大片一大片。
现在，你可以不用想像这是一个火车站了，基本上就是一个露天的、通风的、免费的、超大的——公共厕所。空气里面是屎尿气，太阳越晒，气味越浓。迎面过来的人要么是狐臭味儿，要么是浓郁的印度香水味儿，要么则是未洗澡的馊味儿。我的心情和这里的空气一样，五味杂陈。
你知道，我也想尽量让我的措辞优美点，但是，那简直对我的修辞水平是一项艰巨无比的挑战。我在想，恐怕全世界就只有印度会把火车站当成公共厕所用；我又想，难道这些堆积多年的粪便就不会引起铁道滑轨之类的事故么；我再想，那些人是靠什么样强壮的心态与这些粪便相安无事并且在粪便堆里或躺或坐吃东西呢；我还想，印度人直面成堆的粪便，简直如同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不知道鲁迅见我如此歪曲他的句子会不会七窍生烟？）。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列车呼啸而来轧在粪便上，苍蝇措不及防地离开他们的美餐胡乱飞舞起来，不是一群一群，不是一堆一堆，而是黑压压的一网一网，场面壮观。
我简直是落荒而逃地上了火车。
上车后我发现有些俗语简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比如这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很不幸地睡了下铺，这让我有更多与民众打成一片的机会。但显然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车厢里7个人，这样高密度的空间本来已经让人很不爽，喜欢群聚的印度人又不知道从哪个车厢里叫来的两个朋友，于是，N多人挤在着一个车厢里叽哩咕噜叽哩咕噜。他们说话的时候像嘴里含了一口痰一样含混不清。
接着，很快，饭点儿到了。
几个肥硕的，壮硕的，上上去不那么洁净的男人就在我的对面，一字排开，等待火车上提供的即将到来的印度咖喱套餐。餐来了。泛着热腾腾的让人恶心的咖喱气。我尽量忍住不去看他们，要知道，好奇心是可以杀死一只猫的。尽管事后很后悔，我还是去看了。
套餐的内容简直不出我的想象，那些糊状的咖喱就如同铁轨上的粪便一样，颜色有深有浅，形状有干有稀。米饭上插了勺子，但用惯了手抓的印度人对勺子视而不见。我没有见他们有人去洗手，或者洗手根本是多余的动作，他们接过盘子就吧唧吧唧吃起来。先是把囊裹了咖喱吃，再是把剩下的咖喱汤拌饭，拌得满盘子都是那样说不出恶心的颜色后，用手把饭团成一小团，塞进嘴里。
他们吃的津津有味，我一边看一边想着人怎么可以吃那样长相的食物呢？为什么会有国家非要把原本像模像样的食物料理成那样不堪入目的样子呢？为什么非要以那样难看的吃相才可以让食物下咽呢？
我看得简直都要吐了。
睡我上铺的小尤伸出头来和我互看了一眼，然后都绝望地笑了笑，说，睡觉吧。眼不见心不烦。阿Q精神是我们在万般无奈之时的最后救命稻草。
最后，我将自己像一个蛹一样锁在自己的睡袋里，眼睁睁地透过那些棉絮看着外面的光线照进来。侧着，躺着，趴着，半侧半躺着，半躺半趴着，半趴半侧着……谢天谢地，我终于在摆完了所有的肢势后，自己把自己累睡着了。
接下来的近30个小时里，我不吃不喝地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但即使是在梦里，我也忍不住干呕出声。
我简直无法把如此优美的泰戈尔与他的国籍划上等号。
印度，有一个如此辉煌的前世，却有一个如此惨淡的今生。强大智慧的宗教在这里发源，高妙的建筑在这片土地上遍布，死如秋叶般静美的诗句在这里流传。但那始终无法掩盖当下的印度的现实，那些褴褛的衣衫遍地的垃圾粪便……这简直就是一幕荒诞剧。
据说，有一对西班牙夫妇来印度之前打了12种预防针。我在来印度之前也在脑子里打了101种预防针。痢疾，偷盗，性骚扰，左手如厕右手抓饭……一旦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防不胜防啊！
印度，这次是迎面而来的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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