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推荐印度游记（4）

无法比较的两个国度

杂忆印度之四

冬枫泺

去印度之前，对印度的感受是支离破碎的，没有一点完整的印象，似乎只有“阿巴拉古”的歌声，和电影《甘地传》中甘地前行的背影，缓慢却又坚定，没有一点踟躇。结束在印度的游走，却发现依然没有在头脑中形成一个完整的关于印度的印象，这种神秘也许是印度最让人割舍不下的地方吧。

听说我去了印度，总是有朋友提出相同的疑问：印度和中国比较起来怎么样？这真是一个太难回答的问题。其实，最近把中国和印度放在一起比较成了非常时髦的话题，不断看到各种把两个国家比来比去的文章。然而从印度回来，却发现那些看似有些道理的分析，其实又都没有说到点子上。究其根由，大概还是因为我们太不了解印度这个国度了，无论是它的历史，还是它的现在。

被人追问得紧了，便随口说：“从直观上看，印度50年也追不上中国”。这其实也不是信口雌黄，与中国面貌的日新月异比起来，印度简直太落后了。举个最直观的例子，要去印度，才发现自己是个“印度盲”，可是我发现自己认识的大多数人却也并不比我对印度有更多的了解。于是在踏上印度的土地前，买了一些关于印度的书籍，虽然能找到的有关印度的书也并不是很多。其中有一位日本人妹尾河童的印度游记很有意思。也许是用言语不能完全清晰地表达出来，这位画家的书有一半篇幅都是自己在印度的素描。让我感到十分吃惊的是，这位日本人写和画于20多年前的游记，书中的绝大多数场景我都在印度找到了，而且与他画的别无二致：牛随意徜徉的街道、车站里成片随地而卧的人、恒河边上的沐浴和火葬、街头用陶罐卖的奶茶、画纤细画的匠人甚至是印度男人们在街头“方便”的习惯……这就是印度，时光流淌在它的身上，仿佛从来没有流淌过一样。所以对很多向往去印度的朋友，我总是给他们泼点冷水：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那里的卫生条件真的是没去过的人难以想像的。说实话，当从德里的国际机场踏上飞回北京的班机时，我有种解脱的感觉。而虽然只是在两个国家的首都间4、5个小时的穿梭，回到熟悉的北京，我还是有一种回到了现代文明社会的兴奋。但这种兴奋却持续不了多久，对印度的怀念又不经意地浮上了心头，这就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爵士描述的印度：“直至返回伦敦，我才猛然醒悟，我的心灵是多么接近消极的、崇尚虚无的印度文化。在我的感觉中，它就像一个我永远无法完整表达、从此再也捕捉不回来的的真理。”

现实中的无数证据表明，印度和中国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直观上那么远。印度已经在中国身边迅速的崛起了。对印度的缺乏了解容易让中国人产生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就像一提起印度的食物，中国人总会说“印度抛饼”。可是真正在印度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一家餐馆里发现我们熟悉的那种所谓“印度抛饼”。在我看来，与中国相比，印度人相对完整地保留了自己的文明。关键是，印度人虽然表面上不那么强硬、甚至是有些软弱，但骨子里充满信仰，有一种独特的刚强，一如甘地留给世人的印象。我在一个印度小城市，不期然就找到妹尾先生在游记中所描述的在这座城市买到的一种传统印度手工艺品神龛，而且价格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相信我当时的兴奋和妹尾的兴奋是相同的。一种强烈的感觉是：印度人非常淡然地固守着自己的文化，甚至是这种文化中优秀的和落后的所有方面，所以印度展现给人们的，是他们毫无修饰的传统生活状态。而中国呢？所有城市都在像同一种先进的模式快速演变着，在我们的北京，怎么能找到20多年前的旧模样了呢？虽然与德里比起来，北京是那么现代化、那么整洁。还有，我们现在总是说怀念北京的胡同生活，但如果现在让住惯了楼房的人们再回到传统的没有经过现代化改造的平房中，绝大多数人恐怕已经住不习惯了。可是在印度，人们就非常坦然地接受着从前的生活方式。印度人对传统的固执有时候很令人叫绝。在斋浦尔，我找到了久副盛名的一家酸奶店LASSI WALA，简陋的店铺依然用传统的方式制造着酸奶，甚至是盛酸奶的器具，也是一个用陶土烧制的罐子。而这种陶罐也是一次性使用的。也许在我们看来，用纸杯不是更好吗？可是印度人偏偏不要任何改变，当然没有改变的还有那酸奶的味道，那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酸奶。在印度，麦当劳可不像中国的大街上这样举目皆是，在一些大城市也只有少数几家。那里盛奶稀的倒是纸杯，但是食品却大部分是印度特色的。我在新德里的一家麦当劳看见了有趣的一幕：一个印度人买了个汉堡包，但他可不是按照美国人的吃法上去就咬，而是用在印度餐馆里常见的方式用手把汉堡包的面包撕开，沾着酱吃。这就是印度人的方式，到底是可爱还是可笑，每个中国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可以相信，中国人是不会拿筷子夹汉堡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