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2008年环印度旅行札记（三、瓜里尔、克久拉霍）

在阿格拉还有一座胜利之城的古堡，是阿克巴大帝时期修建的，因为我觉得可能与阿格拉堡的风格相近，于是决定放弃它，选择去离阿格拉约120公里的瓜里尔（Gwalior）古城，那里有一座规模更大、历史更悠久的古城堡。翌日一大早，打了摩的直奔阿格拉火车站。费了好大劲才搞清楚在印度买短途火车票的方法。原来印度的火车站有两处售票的地方，一处叫Reservation Office（所谓的订票处），是专门预售有席位的特快列车车票，不过当天票基本都会售罄。还有一处叫Booking Office（即售票处），这里卖的是无座票，持票可上任何一趟列车。好在瓜里尔是一个大站，有许多趟列车经过，于是我花了6卢比买了一张无座票，真的好便宜啊！此时恰好有一趟列车经过，于是顾不上多想就直接上了二等硬座车厢，车厢拥挤得快赶上中国春运时的火车了，而且印度人都喜欢带着大包小包，摆了一地，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车开了才发现这是一趟超慢列车，见站就停，痛苦地捱了3个小时才到瓜里尔站。不过一路上也体验到了印度人民的热情，中途还有一位头包灰布的锡克教老人非给我让座，让我好感动啊！

下车后，我先去站内的存包处将背包存下。印度的火车站都有明显标记的Clock Room，这是印度铁路国营的存包处，每个包存一天要20卢比，安全有保障。接着花40卢比打了辆摩的直奔瓜里尔城堡。摩的在狭小的巷中穿行，街边小商辅林立，热闹非凡，可以看得出，瓜里尔是一座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城，不一会就到了瓜里尔城堡南门。瓜里尔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堡古城，建于公元8世纪，当时一位叫舒拉吉圣的军阀得了致命的疾病，后来被一位德高望重的隐士瓜里帕治疗痊愈。为纪念并感谢这位圣人，舒拉吉圣军阀建造了这座城堡，并命名为瓜里尔。瓜里尔曾经是古瓜里王朝的首都，拥有一段光辉灿烂的历史，在整个印度占有很重要的战略地位，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座城堡是建在山丘顶部平地上的宫殿建筑，高出周围地面近100米，城堡被10公尺高的坚固外墙包围着，几乎覆盖了整个山顶。从东大门（也就是正门）进入古堡，先要在一位老者那里买15卢比的门票，然后沿着蜿蜒的登山道往上走。虽然爬得很辛苦，但在城墙的內部有很多壁画，据说都是重要的遗迹，尤其是城堡岩石表面上有一些14世纪期间的耆那教雕像，很值得一看。约摸用了一个小时，登上城堡，站在高高的城墙边，可将整个瓜里尔新老市区一览无余。突然发现瓜里尔竟然是个蓝色之城，因为几乎所房屋的屋顶和墙都被涂成蓝色，很有特色。进入主城堡内还需买2美元或100卢比的门票，主要参观的是土邦王的皇宫和一些神庙遗址。历经1000多年的历史沧桑，许多曾经是雄伟辉煌的宫殿和庙宇，都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淹没在杂草丛生之中，展现在眼前已经是一派破败不堪的景象。目前存留下来的建筑只有包括Teli-ka-Mandir神庙、Sasbahu Temple和Man Singh Palace王宫，其中一些宫殿和庙宇仍然显示出雄伟、独特的建筑风格，令人感到震撼。此处游人不多，可以细细地品味这座极具特色的千年古堡，行走在被荒草包围的楼台亭阁之间，仿佛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穿行，真正令人感受到印度历史之悠久、文化底蕴之深厚。

从瓜里尔城堡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在小城里随便找了一家当地餐馆，吃了一份印度套餐Thali，就直奔火车站，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占西（Jhansi），我将从占西转乘汽车去克久拉霍（Khajuraho）看那里有性爱雕塑的神庙。在一位热心的印度小伙子的指导下，买了去占西的特快车票。碰巧刚好有一趟列车经过，于是匆忙取了行李登上列车，这一次列车速度快了许多，100公里的路程只用了1个半小时，约在4：40到达占西。占西在印度属于重要的旅游中转站，是去奥恰（Orchha）或克久拉霍的必经之处，火车站也颇具规模，而且站内还有一个旅游问讯服务处。于是我先去问讯处打听第二天去克久拉霍的汽车时刻及去占西汽车站的方法，结果居然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告之，明天印度的旅游部长要到占西考察，所有长途车都要停运一天。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目瞪口呆了，在印度居然有这事，我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因为印度人的谎话世人皆知，所以决定先去汽车站确认一下。刚一出站，立即被一群三轮摩的司机包围，仿佛是一群饿狗见到了久违的食物一般，约有十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纷纷抢着要做我的生意，真是服了他们了。正当我无助地举目四望时，发现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的西方老外也正被印度司机围困着，其中一个女老外正举目四处求助，于是我奋力脱离了印度司机的包围，向他们靠拢。那俩老外见到我像见到救星一般，连说“占西的situation是他们在印度见到最worst的”。经过交谈得知，他们来自墨西哥，也要去克久拉霍，而且已经去占西汽车站确认过了，火车站工作人员讲的是实情，两日之内占西所有长途运输全部停运。无奈之下，我们决定当晚合包一辆轿车去克久拉霍。我们商量好后，就有印度司机自告奋勇免费带我们去找包车的老板，估计他能得到些佣金。我们也管不了许多，上了三轮摩的，不一会到了一家旅行社门口。门口站着一位老者，估计是个包车头，开价就是2500卢比。老外也不多讲，把手中最新版的LP给老头看，其中已经明确列出了从占西到克久拉霍的包车价格在1500卢比左右，最后经过讨价还价，以1550卢比谈妥。

搭载我们的是一辆TATA牌轿车，虽然样式老，但乘着还算舒服，性能也不错，出发之后先去加油站加了油，看了油价让我吃惊不小，印度的汽油居然要48卢比（约合10元人民币）一升，太贵了。驶出占西不久，会路过一个叫奥恰的小镇，那里有一座临水而建的古堡，充满了别样的静谧和悠闲感，成为近年来背包客的最爱，因为赶时间，我们也只能与之擦肩而过了。从占西到克久拉霍约180公里，路况还算不错，全部是柏油马路，车速基本保持在60公里左右。一路上基本都是广阔的田野，偶尔有一些矮小的民居，一派田园风光，也让人昏昏欲睡。开了3个半小时，约在晚上8点终于到达克久拉霍。虽然克久拉霍是位于印度中部的小镇，交通十分不便，但由于这里拥有数十座公元十世纪昌德拉王朝时代留下的印度教神庙，足以让它在印度文明史甚至在世界文明史上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这些神庙中保存了大量赤裸裸地描述男女性爱的雕塑，每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外国游客不远万里来此参观，真可谓趋之若鹜，整个小镇也变得热闹非凡。由于我们到得较晚，找旅馆颇费了一些劲，在小巷中找到一家叫Yogi Lodge的小旅馆，双人间带卫浴300卢比，卫生条件一般，在街上餐馆随便吃了炒面后，就休息了。

清晨起来先去Check out并在旅馆存了包，步行去了克久拉霍的主景点——西庙，西庙就在小镇主要大街的对面，从旅馆步行三分钟就到。西庙的门票是10美元或500卢比，相当贵啊，进入景区后，我直奔一座最近的神庙去满足期盼已久的好奇心。可是走到跟前后一看，虽然神庙外墙上布满各式各样的雕塑，却没有发现期待的那些性爱雕塑。围着神庙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在眼花缭乱的雕塑群中看到了几幅众神欢爱的雕像，高难度的性交动作表现着印度国粹瑜珈的功夫，看得令人面红耳赤、瞠目咂舌。原来，很多人都误以为克久拉霍的神庙里充满了色情雕塑，但真实情况是必须耐心在雕塑群中寻找才能发现。西庙是克久拉霍规模最大的、也是唯一收费的景点，共由9座神庙组成，都是公元十世纪昌德拉王朝时期的产物。离入口最近的是Lakshmana神庙，里面供奉着毗湿奴神。神庙建在四周雕刻着战象的台基上，高耸的主寺周身包裹着华美的浮雕，像个骄傲的公主被四角的小塔拱卫。浮雕所描绘的众神慈爱中透露着阳刚，天女个个丰乳肥臀妩媚娇柔。领略完这些巧夺天工的石刻雕塑后，步入神殿内，扑面而来的仍然是铺天盖地的雕塑。那些精美的天花板、匠心独具的屋檐、曲线柔媚的仙女壁雕、雕梁画栋的廊柱，都让人陶醉不已。徜徉在主殿的环形甬道里，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想把眼前这一切都铭刻在心间。此时的我深深感叹，千百年前的印度人民，就已经有了这样精湛的技艺，留下这不朽的传世之作，见证着一个东方古国的文明。园中最大的神庙是建于十一世纪的Kandariya-Mahadev天尊庙，供奉着湿婆大神，是北印度的代表性寺庙，与之并立的是湿婆的妻子雪山女神的神庙，这里才是众目所向的视觉焦点。克久拉霍的神庙因性爱雕塑而出名，而大量的男欢女爱场面都出现在这两座庙的外墙壁上。带着几分猎奇，或许还参杂着些许暧昧，人们奔向这里的脚步从来没有迟疑。这里的性爱雕塑最集中，光天化日之下随处可见一幅幅赤裸裸的性交雕像，有群交、有口交、有兽交、有自慰，有各种各样夸张的、高难度的动作，极尽了人类关于性爱的无穷想象力，你想得到的，这里肯定有，你没想到的，这里肯定也有。克久拉霍神庙的性爱雕塑被称为“米特纳像”，起源于十世纪时南亚地区的地母崇拜，是当时农耕民族的主要信仰之一，体现了女性的性魅力和性能力神化，不过依我看来，尽管这些石刻雕像很性感很撩人，但动作太过夸张，不太实用，象征作用大过实践意义。

由于西庙群中的神庙相对集中，即便是仔细欣赏、流连忘返，花上两个半小时也就足够了。从西庙出来，我按地图的指引徒步去了东庙，这段距离稍远，要步行30分钟。途中经过一个小村口，绕过一个水塘。因为正值印度的冬天，田野里没有一点绿色，一片肃杀的景象；虽然田野中还有一片沼泽，但也已经干涸。对于来自中国的游客来讲，25度以上的气温依然令人感觉炎热，不过走在乡间小路更增添了几分乡野情趣。东庙景区仅有三座神庙，且分布较分散，分别坐落在田间和民居中，庙的规模很小，破坏较严重，但经过修缮后显得很新，看着不像是古迹，而且这里一幅性爱雕塑也没有。由于对东庙较失望，我没有再去更远一点的南庙，个人感觉如果参观过西庙，东庙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了。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回旅馆，途中先去了长途车站，在那里买了下午2：30开往瑟德纳（Satana）的长途汽车票。在长途车站旁边有一个火车票联网售票处，正好晚上7：30的1093次特快列车会经过瑟德纳开往瓦拉那西（Varanasi），于是我找了长途车站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搭乘2：30日长途车肯定能赶上这趟列车后，就买了张这趟车的A3卧铺车票，由于买得太晚，只有WL 12席位（候补第12位）。

终于在印度旅行的第五天，第一次有机会体验印度的长途汽车了。我们即将要乘的是一辆被装饰得花花绿绿的破旧客车，车厢内座位十分狭小，拥挤不堪，坐得很不舒服。客车准时出发，一路穿市镇，过乡村，见人招手就停，见客就上。开出不到一个小时，乘客已经将整个车厢塞得满满的，还有若干人吊在车门外，这让我想起了电影《大蓬车》的情景。长途车在印度拥挤狭窄的乡村公路上走走停停，慢得让人焦心，简直是对人耐心的一种极大的考验。终于用了四个小时走完了这160公里的路程，于晚上6：50到达了瑟德纳。火车站离汽车站还有2－3公里的路程，又匆匆忙忙从汽车站打了辆三轮摩的去了瑟德纳火车站，并在Reservation Office顺利确认了铺位，看来只要WL的号码不太靠后，一般都能得到席位。这时我发现列车要晚点一个半小时才到，一路上我曾一直担心赶不上火车，现在突然回想起刚才在克久拉霍汽车站时，工作人员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即使你晚到了，火车也会等你的”，这一次是彻底醒悟了。我顺利找到自己的站台和车厢，开始了前往下一站瓦拉那西的旅行。这也是我第一次体验印度的卧铺列车，由于先前在短途车上我曾“考察”过Sleeper席位，那是一种无空调的三层卧铺，由于列车的密封性差，一路下来通常弄得乘客灰头土脸。因此，我决定还是腐败一些，买了A3空调车厢卧位，由于空调车密封性好，车厢要干净得多，但票价可也是Sleeper的三倍啊。

乘火车旅行绝对是零距离接触印度人民的好机会，这一次，与我邻铺的是几位胖胖的、腆着大肚子的印度大叔，个个看上去都像中国的农民企业家，他们相当的热情，一见来了我这位老外，立即招呼我坐下，其中一位还倒了一大杯威士忌酒给我。在印度能喝上烈性酒那可是极不容易的，我好奇地问他们“印度教徙不是都禁酒的吗？”结果他们的回答真让我吃惊，“在印度只有穷人才信宗教，有钱人不相信那东西，有钱就能享受，想干什么都可以。”于是在他们的诚邀之下，已经一个星期未沾酒的我，顾不上客气，加入了他们的吃喝Party，大家高谈阔论，喝得脸红脖粗，尽兴之后，各自睡去。在摇晃、嘈杂的车厢里，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