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内蒙游记之（二）

经过一夜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第二天计划去锡林浩特市大约200公里的西乌珠穆沁旗的度假村游玩。北国的天亮得特别早，才五点多的时候，我便被窗外的亮光叩开了眼睛，站在窗前望出去，天空是灰色的，云浓淡不一，象随意涂着的大块大块的水墨，城市在巨大的灰色的天幕映衬下显得肃清，街道上偶尔有骑车的人经过，悠然自得。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我站在玻璃窗的背后，享受着很久没有的一种安详。

吃过早餐之后，车子向西乌旗出发，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们便驶进了大草原，和想象中蓝天白云的明媚不一样，草原选择了用迷蒙的天幕来展现它的景色。我看到无边的草地在道路的两边延伸，天际线是柔和的，偶尔有低矮的山丘，它们的轮廓也一样的温柔。这些绿色的边界圈出头顶巨大的天空，仰起头可以看见天空灰白的光，或浓或淡的云就在你的头顶急急的奔走，它们的疆场是如此的巨大，当你抬头望着那万云奔腾的气势，不能不为之震撼。由于内蒙现在的放牧过度以及今年的大旱，这儿草原的草只有十几厘米高，但放眼望去，满目的绿色还是有的，在路边不时经过一大片一大片围起来的牧区，成群的牛羊缓缓地游动，花斑的奶牛和白色的羊杂着绿色的背景里，象黑白电影里故意用的彩色镜头一般，抢夺着你的视线。

汽车在广袤的草原上奔驰，道路的前头在绿色的天际线里消失，后面是一样的看不到的遥远，我一时间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象在天地间迷失，找不到可以参照的坐标和方向。时间的流转似乎变得无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云突然更黑了，铺天盖地的压在头顶，找不到一丝缝儿，似乎就要落下来将你吞噬在巨大的黑暗里，让人透不过气来。不一会儿，雨点便淅淅沥沥的从天上落下来，从车窗里望出去，满世界都是湿气氤氲雨意迷离，这湿气润湿了一切，连隔着玻璃都仿佛可以感受到凉凉的水意弥漫。不一会儿，车外的玻璃上落满了水珠，车里的玻璃上结了层雾气，初时还隐隐约约继而什么都看不见了。这草原的雨不比江南，江南的雨有密密的树叶，青瓦翠竹做琴键，有油伞灰檐，黛山石径做背景。江南的雨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画里面听得到铿铿锵锵，嘈嘈切切的清脆悠扬的打击乐。可是内蒙的雨不是这样子的，内蒙的雨洋洋洒洒，横扫一切，天和地都朦胧起来了，黑的云变灰了，绿的草变淡了，整个世界仿佛罩在一块毛玻璃里。草原的雨画不出工笔的山水，它涂出的是抽象的印象画，虽然稍显得单调却一扫江南的柔媚，在广阔的背景里奔放而粗旷。你听不到雨打梧桐的清越，只有落在草地上的碎碎的声音，远远近近。

在锡林浩特到西乌旗的这段路上，我没有见到多少蒙古包，偶尔在一些低矮的山丘的脚下面，有一些一字排开的白色的蒙古包，附近有成群的牛羊和放牧的人，那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游牧民族的意味。车子到了西乌旗，导游告诉我们说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西乌旗是一个比锡林浩特更小的镇子，因为不用担心土地的紧张，这儿的道路也一样的修得宽阔，房子一样的低矮。城市的确是干净漂亮的，但我总有些遗憾，我遗憾自己只能想象当年蒙古族人聚集的地方浩浩荡荡扎下蒙古包，升起金銮大帐的情景，时光的变迁把旧的画卷推进了历史，对于寻觅的人来说，难免有些失落。一位朋友说，始乱而终弃，没有什么比时间做得更好，我想，其实时间是被冤枉的。